漆黑。睡得倒還香甜.不知大禍將至,認為在如此周密的警衛下,連老鼠也休想通得過暗樁與衛哨的耳日。
轉眼半夜過去了,毫無動靜。
月落星沉,全莊寂靜如死。
天亮前,緊張了一夜的警衛們,籲出一口如釋重負的大氣,心情隨白晝將臨而鬆懈下來。
首先是兩名警哨先後感到內急,先後下樓奔向茅廁。然後是正在打瞌睡的暗哨肚子疼,呻吟聲驚動了房內的神鞭袁吉。
袁莊主手挽九金長鞭,開啟了房門問:“外面怎麼啦?誰在呻吟?”
暗影中鑽出一個人,急急的說道:“五個人全在鬧肚子,真是急死了。”
“鬧肚子?是不是昨晚喝酒喝多了?”
“不……不知道。”
“去叫人換他們下去。”
“是,莊主要不要去看看他們?”
這句話說壞了,負責警衛的人,全是袁莊主的得意門弟,怎麼能叫莊主,應該叫師父才對。
神鞭袁吉反應極快。喝道:“好傢伙,你是誰?”
聲出長鞭一抖。
可是,已經晚了一步,雙方已經靠的極近,長鞭威力已然難以發揮。
“卟卟卟卟”一連四記重拳搗在神鞭袁吉的胸腹上,最後頸根又捱上一劈掌,人頓時便向下撲倒。
長鞭被奪走了,勒住了神鞭袁吉自己的脖子,兇狠的收緊著,神鞭袁吉終於失去知覺。
那人將一張紙貼在房門上,上面寫的字是“神鞭袁吉受裁。”
紙條貼好,背起了昏迷不醒的袁莊主,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投入黑暗從容走了。
去年出面邀請群雄幫助墨飛的人,是飛虹劍客與鐵背蒼龍,鐵背蒼龍已經失蹤,飛虹劍客使成了首腦,也成了眾矢之的。南莊的噩耗傳至曾家,飛虹劍客只急得上天無路,象是熱鍋上的螞蟻。
失蹤群雄的家屬們,日以繼夜的在曾家吵鬧不休,逼飛虹劍客速速組成緝兇隊,吵得飛虹劍客沒有一刻安寧。
這時候怎麼可能組成擒兇隊?誰還敢出來惹火燒身,周邊稍具名望的江湖人,眼下都閉門謝客敬他如鬼神而遠之,如避瘟疫,飛虹劍客已經被完全孤立了。
而蓼洲彭家的道歉期限只有一天了,飛虹劍客受到三面的重壓,壓得他幾乎發瘋。
彭家的壓力,飛虹劍客自信尚能應付,受些委屈算不了什麼。
徐飛龍一面的壓力,他認為不算嚴重,把老命押上,除死無大難,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
最糟的是失蹤群雄的家裡老小所給予他的壓力,一屋子全是哭哭啼啼的老少男女,怨天恨地吵鬧不休,飛虹劍客委實窮於應付,鬧了個精疲力盡。
飛虹劍客幾乎發瘋,最後請人放出訊息,要求徐飛龍出面談談,要錢要命都可解決。
林青青玉容消瘦,她感到奇怪,為何徐飛龍至今仍末向自己下手?
曾家在亂,生活起居都亂了章法。一早,曾梅匆匆離開家,轉出東大街信步走向東湖,西行不遠便可看到湖岸。她折向躍龍橋,站在橋上注視著湖水沉思。小姑娘心亂如麻,感到自己不能替父親分憂,委實心中不安,她怎麼能眼睜睜等侯父親被殺?
她必須找到解決此事的辦法,可是,她又能怎樣。
猛想起湖北邊,有一位閨中好友谷儀,據說是武寧翔華觀主的得意女弟子,不但武藝高強,而且修煉有成,道術驚人。
“我何不去找谷姐姐想辦法?”她想。
可是,她並不知谷家位於何處。谷家不好客,兩家平時極少來往,相距甚遠,東湖北面地勢荒僻,是否能找得到谷家,也是個問題。
但她必須去找,象是溺水的人,即使飄來的是一根草,也會毫不遲疑地,本能的伸手去抓。
到了橋頭,天空電光一閃,接著雷聲殷殷,不片刻便大雨滂沱而下。
“糟了!先找地方躲雨再說。”她自語。
糟的是橋頭附近沒有人家,僅在北面的樹林深處,看到一座屋影。天空中雷電交加,她不敢在橋頭的大樹下躲避,立即不假思索地向遠處的樹林狂奔。
這是一座破敗的土瓦房,大門已經不見了,裡面空空如野,一無長物,連一張破椅子也沒有,大概已經被主人遺棄多年了,蛛網塵封,陰森森的,看著不是善地。幸好屋頂漏水的地方不多,尚可避風雨。
她不假思索的竄入其中,渾身幾乎溼透了。
“我該帶一把雨傘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