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都打理的井井有條,你們不該騙她,做得沒錯。只不過子衿要是給我託夢,我不會告訴她真相的。”
老許嘆了口氣,淚光閃爍。
最後他鼓起勇氣問道:“侯爺有出府的一天麼?”
這位被禁足十年的白髮男子,看著這個行將入土的老人,遲疑片刻,沒有急著開口。
不用白難開口,老許便已經爭著說道:“其實老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
白難看著這片天空,輕聲道:“十年了,白難畫地為牢已經整整十年了,其實偶爾午夜醒來都能聽到那些金戈鐵馬的聲音,只不過更是知曉回不去了,現如今其實我想著好像可以跨出一步,只不過這一步跨出去之後到底顯得代價有些大。”
老許有些怔怔出神。
便又聽到那白髮男人笑道:“十年未臨沙場,現如今偏偏又想起了當初的光景,既然如此,走兩步看看就是。”
在老許神情恍惚之間,便看著白難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將那碗元宵放在臺階上,走出幾步,哈哈笑道:“現如今已經是靈運元年了,那白難就看看這新的大楚如何?”
站在中門前,白難朗聲道:“老許,替本侯開門。”
老許爬起身來,看著那個好似十年前的男子,一樣的意氣風發。
抹了一把眼淚,老許去推開那座中門,站在門後,看著那白髮男子自顧自出門,然後片刻,便有丟開了掃帚的趙非野追了上去,快要消失在老許視線之前,趙非野對著這老管家狠狠招手,他帶著哭腔喊道:“老許,我跟侯爺一起去走兩步,你好好看家,等我們回來。”
老許點了點頭,壓低嗓音輕聲道:“是該走走,可你小子要是死了,可一點都划不來。”
趙非野這個一輩子立志要跟著侯爺闖出天地的年輕人沒有聽到老許這句話,他腦子已經不受自己控制,因為他發現,原來侯爺真的不是準備一輩子都待在陵安啊。
出陵安之前,趙非野問白難他們要去哪兒。
白難指了指南邊。
江南好,最好的是那女子。
於是這大楚靈運元年發生的第二件事,便是那位被禁足十年侯府且已經被廢除爵位的軍侯在元宵時節,離了京。
白難從城門處自顧自出城,那守城士卒無一人敢攔,更有甚者居然是淚流滿面,原來這一位,是鎮北邊軍老卒出身。
——
至於第三件大事,便是在白難出陵安的第二日,宰輔大人終於當朝宣佈,接下來的這一項新政便是廢除蒙蔭制。
一語驚起滔天波瀾,整個陵安朝堂發生一次這近二十年最大的動盪,無數舊派官員在議事殿上便聲嘶力竭對此表示反對,更有許多老大人當場便跪下死諫,腦袋磕在地面上,蒼蒼白髮沾染血跡,看起來極為悽慘,更是有不少清流翰林陳述厲害,涕泗橫流,有甚者已經直言此舉必將讓大楚動盪,至少退後二十年。
議事殿上亂作一團。
可皇帝陛下與宰輔大人不為所動。
這場朝會開到後面,便當即有不少官員憤而辭官。
皇帝陛下並不挽留,等著這些官員說完之後,只是淡然問了一句,還有沒有。
於是又有多達二十餘位官員提出辭官。
然後皇帝陛下當朝便任命了新的人員,用以填補空缺,不然這大楚的新政機構不得癱瘓?
散朝之前,皇帝陛下站在高處,看著這些哭鬧了一整個朝會的官員,平心靜氣的開口:“朕也想做那等建立不世功勳的帝王,你們為何不讓?”
說完之後,皇帝陛下拂袖而去。
宰輔大人也是氣定神閒的走出大殿,只是出大殿之前,看著群臣,宰輔大人只是笑道:“諸位若要打高深的,現如今還不動手,便沒機會了。”
不少舊派官員看著宰輔大人,眼裡都有火。
只不過一群讀書人,終究是沒做出那等有辱斯文的舉動。
得以入朝聽政的狀元郎蘇妄言和苑文庭走在宮牆之中,兩兩無言,等到周遭已無朝臣,蘇妄言這才笑著問道:“苑兄等會不會也要向陛下遞上摺子吧,除去苑兄,這朝堂上可是再無第二位姓苑的大人了。”
苑文庭氣定神閒,走出幾乎之後方才低聲道:“依著蘇兄來看,我苑文庭是否在朝堂上從此便是舉步維艱?”
蘇妄言扯了扯嘴角,嘿嘿一笑,“這件事苑兄自己心裡有計量,問我,可算是問道於盲了。”
苑文庭開懷笑道:“其實依著文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