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祺和沈壇接觸的次數並不多。
江湖上的氏族,他本沒什麼興趣,但是蓬萊劍將他們綁在了一起。
皇上要這蓬萊劍,他攬下這樁事,用多年培養的東廠部下去追逃沈城手裡的劍。
這一追逃便似許多日月,眼見直接從沈城手中奪走蓬萊無望,他這才想到了沈壇,這個被古劍遺棄的沈家家主。
雙方合謀下藥給沈城,商議好奪劍之後,先由他獻到皇上面前,之後再求聖諭賜還沈氏。
一舉兩得,沈壇如何不願意?
正如現在,沈壇也要為他全力以赴。
沈壇來了,行禮問安,禮數週道得不似一個江湖人,只是一開口,便說了一件讓人驚奇的事。
“昨日廠公讓在下從旁協助厲莫從,雖未能助他一臂之力,卻發現一件奇事!當晚一女追上厲莫從,與厲莫從大戰數十回合,用的竟是蓬萊劍!”
“蓬萊劍?”查祺眼皮跳了一下,“你不是說那劍已經落入厲莫從師妹手中?難道是此女出現?!”
沈壇搖了搖頭,“當時情形很黑,在下藏身之地相去甚遠,只是隱約能識出是蓬萊劍光芒,持劍的人卻看不清,但是那錦衣衛指揮使沒多時便來了,大聲喊著夫人,那持劍女子有所回應!”
查祺眉頭跳了一下。
“錦衣衛指揮使韓烺的夫人,不是那唐家大小姐麼?!”
沈壇立時點頭,“正是!”
查祺默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唐家大小姐手裡有蓬萊劍?那厲莫從師妹又是怎麼一回事?”
“在下懷疑,那厲莫從師妹一個江湖上無甚名氣的人,八成不過是個幌子!蓬萊劍自沈城手中易手之後,實則到了唐大小姐手中!以唐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劍在她手中,倒是哪裡都說得過去了!”
查祺聞言似被渾身定住,隱約覺得有什麼光亮出現在眼前。
他試著道:“也就是說,如今那蓬萊劍也算在韓烺手中!”
沈壇曉得他如何打算,笑著點了頭,“只是不知道韓大人,願不願意交出蓬萊劍呢!”
此刻,查祺腦子轉得飛快。
若是韓烺不願意交出蓬萊劍,甚至刻意隱瞞蓬萊劍的下落,一個欺君罔上,可就跑不了了!
現在他該如何才能坐實韓烺的罪名,將韓烺打倒在地?!
要快,一定要快,趕在韓烺之前!
只是他這念頭剛閃過,有人來傳了話,查祺一聽,汗毛根根倒豎——
韓烺動手了!竟然押黃金水進了宮!
查祺一瞬間慌了,沈壇高聲問他,“怎麼辦?”
怎麼辦?!
現在就是讓沈壇去殺韓烺,也晚了!
為今之計,只有跑!
他有這麼多錢,怎麼不能跑?!
怕就怕,錦衣衛已經來了......
院外傳來驚叫聲和雜亂的腳步,查祺腦中突然一片空白,沈壇奪路而逃,逃不逃得出去,查祺已經完全管不上了,只是他看到了周機的侄子周頤,那周頤雙眼似鷹眼,一下就定住了他,一個箭步,將他抓在了手裡......
再進宮,沒有了平日裡前呼後擁的乾兒子幹孫子。
乾清宮裡安靜得如同大開的鬼門關。
查祺意識模糊,被周頤親自抓著扔到皇上面前的時候,連跪都跪不住了。
身穿龍袍的人勃然大怒,摔下手邊青花魚藻紋茶盅,熱茶湯潑了他一身,是雲南新進貢的普洱茶。
查祺恍惚的看著聞著,平日裡忠心伺候在皇上身邊的場景一幕幕浮現。
他聽見皇上怒道:“人證物證俱在,你可認罪?!”
他忽然匍匐在地,“主子!這是陷害!是韓烺借黃金水的口汙衊我!我便是有做過的,也不至他所言之一二啊!”
頭上傳來皇上的冷笑,“不至一二?!韓烺可是件件證據皆在,那黃金水,也是指證了!你閉嘴吧!不要讓朕恨極了你,活剮了你!”
查祺看到皇上緊攥的手輕顫,聽見一旁韓烺淡漠的聲音,“皇上息怒,查內侍再有不服,臣便將證據俱擺在他面前,讓他心服口服!”
“不必!”皇上哼了一聲,甩袖回到了龍椅上,“他所作之事自己心裡清楚,只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罷了!若非韓愛卿力捉此賊,朕被查祺矇蔽之事,不知凡幾!”
皇上恨聲說了一聲,又看向韓烺:“朕果真沒看錯你!審清此案,重重有賞!”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