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攪動蒼穹。這種無形無質、幾乎不會引發光學現象的特殊靈力在匯聚到一定程度之後,竟也會發出淡淡柔光。
是夜,文道光輝照耀京城,幾如白晝。
漫天的文氣長河,就連人族修士都驚動了——他們也沒有見識過毓族證得長生的樣子,自然會關注。
而毓族的反應,無疑更加激烈。當夜,整個京城都人聲鼎沸,無數文人湧上街頭。就連一向斯文的他們都以激烈的形式便顯出喜悅。在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內,京城的酒和紙都銷售一空。
酒是用來慶賀,而紙則是用來傳抄聖人的證道經文。
就連最讀死書的人都預料得到,此夜過後,京城紙價必將暴漲。
而皇宮之中,尚未親政的幼帝也披著衣服起來,一臉振奮的觀看漫天文氣。雖然不喜這位赫學大家管束嚴苛,但是幼帝和宙弘光的關係其實非常融洽——不然,宙弘光也未必敢對幼帝假以辭色。
他振奮的和禮部官員商討著如何應對這種時態,應當給予宙弘光怎樣的禮遇。
就連禮部太御、臺學名家太僕風澤都暗暗哀嘆。
宙弘光本就是最接近聖人的半聖,誰也不會懷疑他的失敗。
但是,偏偏事態的發展就不按照所有人的預料進行。
是夜,七星齊聚,即將降臨。但就在這時,文星突然崩碎,漫天文氣也消失得無隱無蹤,彷彿從來不曾出現過。
“這……”皇宮之中,幼帝瞪大了眼睛。
“不應該啊……”客棧內,子虛易身體發顫。
“嗯?還會有這種事情嗎?”城外,宋史君沉思不與。
而最驚訝的,反而是禮部太御太僕風澤:“不可能!”
這位司掌禮儀的官員,居然不按照禮儀一般,在自己的陛下面前叫了出來。
作為宙弘光的政敵,太僕風澤反而比臺學那在野的領袖“間池子”更加理解宙弘光的高深。在他看來,宙弘光不可能失敗,也沒有理由失敗。
明明都文成七星了,結果宙弘光在最後關頭卻……
是文思斷絕?無以為繼?
還是他突然否定了這一切?一念成魔?
不,不可能啊!
宙弘光這種人,怎麼會犯下這種錯誤?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是誰……是誰在這關鍵時刻打斷了太傅的文思?”對比之下,剛剛反應過來的幼帝,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帝王應有的殺伐之意。
他很瞭解宙弘光,所以也認為宙弘光不會在“最後一筆落成”的剎那否定自己——太傅不是如此心意不堅之人。
那就只能是惡徒從中作梗了。
甚至他周圍的臺學官員,都有些懷疑,是否是自己這邊的人下暗手。
——如果是,那可就是毓族萬古第一恥了。
且不提皇宮之中,幼帝如何義憤,而臺學及百家官員如何惴惴不安,宙弘光府上,卻是一片古怪的氣息。
宙弘光的六個兒子全部站立在宙弘光的書房之外,眼神之中滿是困惑。而書房內,老僕生虞則跪在地上,哭道:“老爺……這……”
“哭什麼哭。”宙弘光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繼而苦笑:“不是自己的東西……不是自己的東西……不是自己的東西……嘖,這一篇文,乃是天成,還是我所成?”
宙弘光在最後一刻,居然是因為這樣的念頭而動搖了!
生虞哭道:“偃匠歪理,竟讓老爺你聖道不成……老僕這就殺上偃匠的莊園,去討個說法!”
“哼?殺過去?那日來的那位偃師有多強,你根本就不知道呀!”宙弘光笑著搖了搖頭。但是這一笑,卻透露出些許輕鬆的味道:“實際上,若是真論起來,他還算是有恩於我。赫學之中,本無‘主客’一說,臺學的‘文規論’倒是有幾分意思,但終究還差了許多。偃師提醒了我,此處尚有路可走——這不是恩德嗎?再者,這本就不是我的聖道,我只不過是藉著‘天成’的論,提前體驗了聖道,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老僕生虞看著主人的笑意,露出困惑的表情:“老爺,這……”
“這是喜事。假以時日,我將此論打磨圓融,就能夠讓我族文道更加光輝。不過……”宙弘光搖了搖頭:“不是我的聖道,終究不是我的。”
說罷,宙弘光再次研墨,鋪開宣紙,揮毫書寫。
“人固有赫名而臺行者,問其名則是,校其行則非,可以與之遊乎?如有臺名而赫行者,問其名則非,校其行而是,可以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