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當下那一張煞白的面容緩緩轉向石大川,那已是被咬出鮮血的嘴唇,微微顫抖一陣,這才硬生生的擠出了一句話:“欺人太甚!”
“丁師弟!你……”
“什麼海枯石爛,天荒地老,這一切都是騙小孩子的把戲而已,我應該早就明白,這世間上哪裡會有什麼真情實意,有的也只不過是些骯髒醜陋的利用關係,這就是他們的天下嗎?我不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丁逸目疵欲裂,雙目當中充滿了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絲,整個人看起來竟是十分的恐怖,直令石大川不住倒吸冷氣。
丁逸悲憤交加,一連說出了三句我不相信,與此同時體內的靈珠之氣和身畔的天陰杖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情緒劇烈的變化而有了強烈的反應。
“咔嚓!”
丁逸手掌中的一塊頑石,竟是被他用力一捏,瞬間化為了齏粉,石屑粉末順著他指縫間汩汩流下,就好似他心中那所有的希望也隨之流逝而去。
驀然一股巨力直將石大川的雙手硬生生彈開,丁逸卻是身影一晃,直向身後的草叢間沒了進去,宛如一股疾風席捲大地,轉瞬即逝沒了影蹤。
石大川一怔,想要去追,身形方動,撥開面前的雜草,卻哪裡還有丁逸的身影,他著實沒想到丁逸在此時猛然爆發之後,竟然這般厲害,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修為如此的驚人?
望著風影綽綽的草叢,石大川怔了良久,一陣悵然若失,心中卻是一片沉重,“這下可遭了,雖然這次丁師弟和我經過了掌門師伯暗中的許可,掌門師伯也會在暗中周全,一時半會兒應該沒什麼大礙,可是時間久了怕就算是師伯也難以掩護了,也罷,還是先回守靜堂中,然後再去找師伯稟明此事,再作商議!”想到此處,石大川便悄然離開了雲海崖,向著鬥雲峰小心翼翼的行去。
…………
這天彷彿已塌陷,這地似乎已破碎。
無名的山巔,雲煙依舊渺然,烈酒入喉,如醉生夢死一般,這天與地也不再高遠。
少年在心中不停地問自己,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誰在安排,自己到底如何去坦然面對。
林月瑛的話語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腦海中重複又重複著,一腔愁思卻被一壺烈酒越澆越旺。
他從來沒有感到這般的累,身累心更累,自從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之後,他就明白這是一個沉重的擔子,這幅重擔落在他這樣一個少年的肩頭,他過早的看到了人世間的冷暖情仇。可是他不能退縮,也沒有退縮的餘地,難道真的就如石大川所說,為了大局需要學會放手?
可是在他每每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心便會緊緊揪在一起,他不甘心!
無論換做是誰也絕不甘心,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心愛之人卻轉眼間另投他懷這個殘酷的現實,“不!我不會就此認命!我不相信這一切會變成如此結局!”
驀然,仰首,那如一股火焰般的烈酒不斷的順著他的喉頭被灌入腹中,心中那股與天掙命的火焰似乎燃燒的更加旺盛了。
淒冷的夜,孤崖。
滿天的星辰已不知在何時悄然出現,那道孑然一身,孤獨的身影早已如同泥塑。
他就這麼在淒冷的孤崖之上痴痴的坐了一日。
眼望天上星辰一點一點,一片寂寥,四下裡吹著冷悽悽的風,除此之外寂靜的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丁逸的心中驀然湧起一股深深寂寥,就這麼怔怔的望著遠處婆娑的山影,在這夜深人靜之時,他驀然想起那時她的一幕一幕,那張充滿關懷的俏臉,那與自己在烈風川中的不離不棄,更有那在靈隱寺中的不悔,而後他彷彿忽然又看到她那充滿期許,充滿鼓勵的眼神竟在一直注視著自己。
丁逸以強迫自己再不想起她來,可是卻為什麼總是無法控制住,仍然在默默的想著她?
其實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心中早已多了這樣一份深深的牽掛,這種感覺總是無時無刻的在不斷的縈繞在他的心頭,丁逸不禁自嘲苦笑,他明白自己應該早早的死了這份心,只因自己如今什麼都不是,如今的自己不過是一個被那些正道中人視為仇敵的異族之人,他甚至連中原人都不完全是,所以他根本就不配,就連想一想也不配。
可是他卻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思念,他的心仍是如此的不安,也許就和那時在靈隱寺中一般,只要有她在身邊,一切才會變得踏實。
雖然他知道這一切如今已只是奢望。
正當丁逸魂不守舍之時,一隻夜梟一聲咕咕怪笑,像是一道魅影一般從他頭上振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