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了許多。
為何會這樣,難道是因她眼中那一抹羞澀神采?
一曲終了,夜色化無,所有幻覺消失,夢醒了?
李玄聽她早知自己上了山頂,藏在古松後傾聽,還照舊撫琴,不予道破,大感窘迫,正不知該如何解釋,卻聽凌瓏姑娘自己先磕磕巴巴起來,奇怪之餘,訕訕道:“在下豈懂音律!跟您上山,完全出於心下好奇姑娘彈得好琴。但對於我而言,也只聽聽,不敢妄言”口中說著,心下掠過昨夜凌瓏姑娘的撫琴之音。眼見她正有條不紊,仔仔細細將古琴包裹妥當,動作雖輕柔緩慢,卻隱隱含有極其高明的擒拿技擊之法,不由驚異。要知李玄自任督二脈通暢後,不但內力渾厚無極,其心定力與抗襲擾力也非同一般,但當昨夜耳聞凌瓏姑娘琴音時,他驚異的發現,自己所有的內力和定力竟瞬間失去作用,以致痴痴佇立。難道她昨夜所撫琴曲能使人產生幻覺?或是琴音當中隱含著高深的異術,產生了襲擾力?
如此強勁的襲擾力若無精深的異術支撐,勢必無法完成。可這又是什麼樣的異術?
凌瓏收拾妥當,見李玄沉吟不語,嘆道:“你不懂音律很好!”李玄聞言一怔,心道:“為何不懂卻很好?”正怔怔間,聽凌瓏姑娘喃喃道:“與君山頂一夜,可是緣分麼?”
李玄聽她說到緣分二字,聲音已細若蚊蠅,不禁大感好奇,暗道:“那之前咱們早在山中相識,便不是緣分麼?”
凌瓏似乎滿懷心事,片刻才道:“你雖不懂音律,但適才聞曲痴痴佇立,可見心下仍有感觸啊!你你可否向我描述一下,你從我所奏曲中,感知到了什麼?”
李玄略作沉思,道:“碧波萬頃,松鶴祥雲,山雨蔽日,高崖臨風,香閨美人等”凌瓏點了點頭嘆道:“難道我終於等到了麼!”李玄聽她忽然自言自語,好奇問道:“終於等到什麼?”一句話問出,心下暗道:“難道她是在等一個人麼?”
凌瓏長嘆一聲,道:“你可知我所奏曲目是什麼?”不等李玄回答,她自己接著道:“我所奏之曲名曰‘心合意隨探心曲’,是我們凌家寄居的先祖所創。此曲曠世僅有,婉擊人心,浩淼巍然,清雅不群,到最後雖然不免含有俗氣。但此曲令人稱奇之處是,當奏響絃音,若有緣人聽到,不但綿綿不絕,且在蕩氣迴腸中心意呼應。反之,不但心意不通,縱使當世第一撫琴高手彈奏此曲,亦會音亂絃斷。
因此,此琴曲名又稱為‘有緣之人試金石’!”
李玄聞言暗暗稱奇,問道:“何為有緣人?”凌瓏道:“能於‘幻影奇陣’中脫身而出,能與彈奏‘心合意隨探心曲’之人心意相通,青年英俠者,悟性與武功入一流境界者,便是凌家所找尋的‘有緣人’。”
李玄聞言長嘆道:“這麼說,我初來之夜,循著你指點的路徑,遭遇到的種種暗器機關,正是你施功布置好的幻影奇陣麼?”
凌瓏點點頭道:“正是。自我滿十二歲起,每個上山且符合條件的年輕人都會遇到這個奇陣,你不過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從陣中安然無恙,全身而退的人而已。”
李玄苦笑道:“那只是僥倖罷了。我不懂什麼音律,也不願做‘有緣人’類的人。”
凌瓏認真道:“若得有緣,不能錯過凌家祖訓,凡是遇到有緣人,便要以心相對,不能輕言放棄。”言畢,不等李玄再問,長長嘆道:“自俞伯牙、鍾子期二人因琴而相知相交的故事流傳千年,世人便為撫琴與聽琴賦予了更尊貴的高尚的生命及意境。嗯,所謂有緣人正是身、心、神、韻相合之緣也。”她口中說著,似乎忘了適才正要負琴而去,竟然解開布裹,取出古琴橫於膝間,玉手輕揚,道:“琴以音色劃分,有泛、散、按等諸多變化,其散聲出自空弦,音要老辣圓重,渾厚剛勁。而泛音則源自左手琴絃之徽位,技法旨要為靈動若風,輕盈若水。”
李玄聽她如此說,暗道:“凌姑娘為何忽然對我說起琴法是在向我授課麼?”
凌瓏不斷比劃,見李玄聽得認真,又道:“泛散之音已有,按聲又是如何而來呢!嗯,按聲靠左指移、動、輕、重手法發聲。因此,輕拂彈奏時,右手配以撥絃,力由心生,以擎、託、抹、挑、勾、剔、打、摘等繁複手法,才可做到意境深幽,清雅脫俗。其間每拂掃或按壓,均需達到餘韻悠悠,更要做到衝瞻、渾厚、良易、正大、清越、豪毅、縝慄、簡潔、明麗、激越、哀怨、古樸、峭直及奇拔等心神韻境。不過,奏琴能做到簡靜已是不易,若要做到中和超然之極高境界,卻非一日功啊!”
李玄越聽越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