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沉的不知道浸泡過多少豬血,黑沉沉的刀身、雪亮的刀刃,真是一把快刀,不知道殺過多少豬。
李副局頭皮一麻,“我說韓青松,你什麼意思?”
韓青松瞥了他一眼,“提醒你一下。”
高衛東推門進來,只覺得屋子裡氣壓怎麼那麼低,他幾乎邁不進步來。看到那把刀,以及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他哎呀一聲,“這是……怎麼個情況?我來的不是時候?我說李局你很有勇氣啊。”
敢挑釁韓青松,要和他決鬥?
李副局用手耙拉一下自己的頭髮,怒道:“勇氣個屁,我知道咋回事?他、他啊……”他用手指指韓青松,“一回來就沒鼻子沒臉的,啪的拍給我一把刀,這是什麼意思?還想給我一刀子?”
高衛東進來的時候其實知道點事兒的,他下意識地放輕步子,別說他,他倆加起來也不夠韓青松揍的。畢竟部隊下層爬起來的,和文職幹部升起來的那不是一個力量級別的。
韓青松看了他倆一眼,輕哼一聲,也不管那把刀直接走了。
韓青松一走,屋裡凝滯的氣流恢復湧動,壓抑的氣氛也瞬間鬆緩。
高衛東舒了口氣。
李副局罵道:“神馬玩意兒!”虧得自己以前還總誇他,想提拔他,照這麼看,要是自己當局長,第一個先把韓青松給踹公社去當什麼狗屁的公安特派員!
高衛東想了想,大致也能知道什麼事兒。縣城這地兒是歸李副局管的,他怕韓青松搶功勞,如今看得死死的,絕對不允許別人『插』手。於是那些不務正業的、犯事兒的,少不得就聞風而動,有事兒就跑來躲著,在縣城搞事。
韓青松的人是公社公安特派員,在縣城是沒有公安權力的,別說抓人,連正常問詢都算逾越。
李副局盯得很牢。
這無疑就給韓青松的很多工作造成掣肘,間接給不法分子庇護。
可李副局不管這個,在他眼裡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地位不能被人威脅!
這時候他下面的人來報告韓青松抓了人,在審問室呢,李副局立刻就要去提人,“他憑什麼在縣城抓人?審也是我們審。”
高衛東慢條斯理道:“李局,這案子你怕『插』不上了。”
李副局瞪了他一眼。
高衛東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那把刀:“這是行刺韓局的刀,敢行刺副局長,副局長當然得親自過問,你還真不能『插』手。”
李副局一怔,有人刺殺韓青松?他第一個念頭,誰?他媽的絕對不是我!第二個念頭,這混蛋終於惹眾怒,有人看不慣他要作了他?第三個念頭,臥槽了,哪個活膩歪了的要和韓青松比力氣?最後又是,媽蛋,在老子地盤動手,這不是給韓青松機會『插』手?你有本事你在縣城外面殺,殺他八百回老子不待管的。
於是,這個案子李副局不能『插』手,還不得幹啥,不得有小動作。因為如果他動一下,韓青松就可以懷疑是不是他有牽連。
所以李副局不但不能動,還得老老實實地配合,恨不得韓青松趕緊還自己清白。
最高興地莫過於孫卓文,哈哈,之前被李副局的屬下壓著,氣得他都想回公社了,這會兒韓局審案子,要什麼資料問什麼情況,那些狗日的沒有一個敢不配合的。
這案子表面沒啥,都不是案子,就是範除夕認識紡織廠幾個人,能從人家那裡倒賣布料。他就四處倒賣,到了嘉山大隊,他喝了點酒,一上頭就吹牛,跟人家說自己要多少弄多少。村裡正好有紅白喜事的需要,孝順兒子想表示一下,披麻戴孝的白布不能少,但是湊布票連兩身孝服湊不齊,所以就想跟範除夕買。結果範除夕拿不出來,因為紡織廠的人沒許諾他那麼多,就耽誤了人家孝子表孝心。
翻來覆去也沒花樣。
就這點事兒,不至於讓潘士農動刀對公安行兇,除非他是有目的地出手,那他就是知道韓青松,奔著他來的。而韓青松自覺跟這些人並沒有恩怨,如果被人嫉恨,那就是因為公務。
韓青松自認在公務上也沒有什麼冤假錯案,畢竟他也沒辦過多大的案子,不至於讓人上來就捅刀子。
直覺告訴他,這裡面有事。
他在外面聽了一會兒,走進審問室,說是審問室不過一間小屋子,一桌三把椅子。潘士農被反銬著坐在椅子上,對面是一個公安和孫卓文。反覆問了好些遍,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
韓青松把筆錄拿起來看了看,漫不經心地瞥了潘士農一眼,“你和哪個公安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