侉子往左邊歪,車斗拍了那個男人,後面是怎麼的就沒看清。
從男人躍起來到他躺在車前地上,都不過是瞬間的事兒。
“好!”市場上的人開始噼裡啪啦地鼓掌,“好!”
韓青松直接把人揪起來,往挎鬥裡一扔,又將地上那把剔刀撿起來。這是一把剔骨刀,磨得尖銳鋒利,中間居然還有一條放血槽,捅人的話絕對一刀致命。
他回頭瞅了一眼挎鬥裡的男人,微微蹙眉,他又掃一眼幾個拿刀的老鄉。他們被他凜冽的目光刺得不敢抬頭,手裡的刀都幾乎捏不住。韓青松朝他們招招手,他們乖乖地上前。
韓青松伸手,他們乖乖地把刀遞到他手裡。
韓青松:“五指張開,手心朝上。”
幾個人也乖乖地照做。
韓青松挨個掃了一眼,這幾個的確是農民,手上有幹活磨出來的粗繭子。拿鋤頭、大钁頭、拉縴繩等磨出來的繭子,和練刀槍出來的繭子自然有差別,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他之前就是看那人走路的姿勢、腳步、拿刀手勢和其他老鄉不同才產生懷疑的,這麼看自己的懷疑並沒出錯。
韓青松朝著那投機倒把的男人瞥了一眼示意他過來,那人嚇得忘了逃跑,一直站在路邊呢,這會兒忙不迭跑過來,“公安同志,您有啥吩咐。”
“名字。”
“範、範除夕。”男人心有餘悸,不管是那個拿刀的,還是韓青松,他都怕。他甚至覺得那個拿刀的是不是想捅死自己啊,自己和他也沒什麼深仇大恨。
韓青松指了指另外幾個社員,“你帶他們去公安局,丟一個罪加一等。”
範除夕趕緊保證,“一、一個不少。”他轉身對幾個社員道:“走,趕緊的吧。”
投機倒把也就是批評教育,大不了就是寫檢查,每週去公安局報到一下,不至於捱打幹嘛的。社員就更沒問題,所以他們也沒什麼好怕的。
等那幾個人走了,韓青松又在市場溜達一圈,找幾個市民問問情況。情況和他們說的差不多,就是幾個人看到範除夕,認出他來便衝過來追趕。
“他們另外還有同夥嗎?”韓青松掃視了一眼人群,看看誰心虛、誰悄悄撤退,結果沒有什麼發現。
要麼就是真的沒有同夥,要麼就是掩飾很好。
今天事情有點蹊蹺,他不覺得有人敢無緣無故對公安行兇,但是那男人的確朝他行刺,這件事情就不容小覷。
他巡視一圈,心裡就有了主張,他跨上摩托,瞥了男人一眼,“姓名。”
男人哼了一聲,目光陰鷙,一臉絕然不怕死的樣子。
韓青松濃眉微微一挑,右腿一抬用腳踩住男人的胸口,手腕一翻那把殺豬刀就朝著男人脖子划過去。
他眼中的狠戾鋒芒比刀鋒還要讓人膽寒,男人雙眼驀地圓睜,脫口:“潘士農!”
刀鋒堪堪停住,冷冰冰的一線壓在脖頸上,潘士農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韓青松輕哼了一聲,將刀子『插』在摩托車左側的跨袋裡,發動摩托轟轟而去。
待他走後,人群裡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望著韓青松的背影,目光如古井一般波瀾不驚。他穿著黑布大襖,抄著手,戴著一頂狗皮帽子,混在人群裡一點都不起眼。他跺了跺腳,跟旁邊賣笊籬的社員道:“這天兒,真冷。”
“可不是咋的。老哥,那個公安真厲害,帶勁!有這樣的人,可真是咱們老百姓的福氣呢。”
幾個賣東西的社員紛紛議論著。
“可不是咋的,這幾天這些混蛋小偷小『摸』的太多了,我前天就被掏了兜。”
老頭子抄著手嘆了口氣,“這世道,小偷小『摸』也就是掏兩塊錢,可有些人,他掏命啊,難說誰好誰壞呢。”
說著他嘴裡哼著小曲,微微駝著背晃晃悠悠地走了,“千百年來,成王敗寇,管他帝王將相,管他魑魅魍魎,黃土一抔都做了古。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口小酒一口花生米……啷個哩個啷……”
他慢悠悠地去了一處普普通通的院落,拍了兩下門,裡面立刻有人開門,他走進去脊背立刻挺起來。
“老爹,咋樣?”
老頭子嘆了口氣,“各歸各位,老實貓起來,時機未到啊。”
“真有這麼嚴重?”
“更嚴重。你們都沒『露』馬腳吧?”
“老爹放心,一點不漏,他抓也抓不到咱們的精銳,都是些小綹子。”
老頭子還在那裡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