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告訴叔父,小侄有意進兵武關?”
“右將軍不要誤會,你準備進兵武關的事,不是什麼人告訴的外臣,是外臣自己猜出來的。”張良搖頭,又解釋道:“外臣雖然不擅長軍事,但是在戰略方面也有一點了解,此番右將軍率軍南下,嘴上說是在穎川南陽開闢第二戰場,為楚國主力在中原戰場分擔壓力,但是右將軍你拿下了葉縣重地後卻棄而不守,集中兵力南下,外臣在那一刻就已經看出,右將軍你的心思其實不是穎川南陽,而是為了進兵關中,直搗咸陽。”
說到這,張良頓了頓,又微笑說道:“不然的話,右將軍你怎麼可能捨得輕易放棄易守難攻的葉縣重地?只要留下一軍守住葉縣,右將軍你就可以不必擔心北面威脅,輕鬆奪取南陽全郡,但右將軍你卻偏偏沒有這麼做,這豈不是清楚說明了右將軍你志不在南陽,而是為了進兵關中,建立誅滅暴秦的萬世不易之功?”
項康默然,半晌才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張良畢竟是張良啊,戰術上雖然不行,但是在戰略方面果然名不虛傳。”
嘀咕過後,項康也懶得故意裝傻,直接就說道:“不瞞叔父,小侄拿下了宛城後,想盡取城中錢糧,沿馳道直接進兵武關,不知叔父以為如何?”
“外臣認為萬萬不可如此。”張良也不再和項康客氣,直接說道:“外臣認為,右將軍你現在絕不能冒險輕進,直搗關中,否則就有可能陷入險境。”
“請叔父指點,小侄洗耳恭聽。”項康打起精神說道。
“原因有二,第一是時機還不成熟。”張良答道:“現今諸侯聯軍還在中原與暴秦主力鏖戰,雖佔上風,暴秦軍隊卻還有一戰之力,能否翻盤,還是未知之數,倘若暴秦主力獲勝,立即分兵回援關中,右將軍你想孤軍拿下關中,勢必難如登天。即便右將軍你的兄長前將軍項羽英雄無敵,絕無可能敗給暴秦軍隊,暴秦朝廷也有可能在關中告急時主動放棄關外土地,徵召章邯、王離回援關中,讓右將軍你功敗垂成,甚至陷入前後受敵的險境。”
項康盤算著點頭,不能否認會有這樣的可能,張良又說道:“第二是直接進兵關中,實在有些弄險,宛城到咸陽雖然馳道可通,但沿途多是崇山峻嶺,險阻難關極多,進兵困難,右將軍你一旦不能迅速攻破暴秦軍隊的險要關隘,殘餘的南陽暴秦軍隊重新集結後又從你背後殺來,或者從中原南下的暴秦軍隊尾隨殺來,右將軍你前後受敵,進不能進,退不能退,豈不是要危險萬分?”
仍然不敢排除這個可能,項康只能是又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叔父,那以你之見,小侄應當如何是好?”
“立足南陽,建立一個臨時後方,然後再進兵關中不遲。”
張良鄭重回答,又說道:“外臣建議,拿下了宛城之後,右將軍你應該立即冊封南陽郡守,重建南陽秩序,儘量招撫南陽的其他縣城主動投降,對於不肯投降者,堅決出兵攻打,將暴秦朝廷在南陽境內的殘餘勢力全部拔除,同時分兵扼守葉縣重地,不給暴秦軍隊從容殺入南陽腹地的機會,把南陽變成你進兵關中的臨時後方。”
“如此一來,右將軍既可以乘機探聽中原戰情,把握進兵時機,又可以在進兵關中時後顧無憂,即便進兵關中受阻,糧草告罄,右將軍你也可以從容退回南陽重整旗鼓,而不必擔心進退無路,軍隊有覆滅之險。”
項康在戰略方面也不是很差,仔細傾聽了張良的陳述後,只稍微盤算了片刻,項康就不顧屁股還在痛得厲害,掙扎著下榻向張良行禮道謝,張良慌忙阻攔,微笑說道:“右將軍不必客氣,外臣獻出此策也是有私心,有你的軍隊坐鎮南陽,我們韓國再向收復舊土,當然可以輕鬆許多。而且就算交戰不利,我們韓國軍隊也有路可退,有援可求不是?”
“叔父這話說得實誠。”項康大笑,又拍著張良的手,更加坦白的說道:“以前在淮泗的時候,叔父如果也能對小侄說這種掏心窩子的話,小侄當時又何止於那麼慢待叔父?”
張良苦笑,答道:“右將軍,如果外臣那個時候就對你這麼開誠佈公,你的三叔又怎麼可能容得下我?”
各自傾吐的肺腑之言讓項康和張良之間的隔閡更少,可張良的這番話卻無意中坑了這次在宛城大戰中立下了大功的戚鰓,張良走後,收到訊息的戚鰓也跑來探望項康的傷勢,假惺惺的噓寒問暖,還想乘著這個機會從項康手裡多騙一些錢糧過來,讓自己可以在南陽境內繼續當土皇帝。可是項康卻已經決心把南陽建立為自己的臨時後方,雖一口答應絕對不會虧待了戚鰓所部的將士,又直接說道:“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