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多多。田鵬飛不忘老道士的叮囑,便是在紅塵中游歷,磨礪自身,而非放縱,一切皆為了那個修行的夢想。他很清醒,因此要與雲帆同行,他看到胡銓師弟的緩過一口氣來,趁此機會,他要下一劑猛藥,將胡銓的不適應倒進南江,順水而去。這是一個師兄為師弟考慮之處,事前曾請教過鍾老頭,得到其點頭認可之後,便要付以行動。
九月中旬,一個晴好的日子,雲帆起來收拾好行裝,拜別父母,邀請老頭子同行而不得後,與他的兩位師兄一起,出門而去。這一趟遠行,不比返回寧城,或從花山下來,回到章州的家中。距離而言,這一次路程遠多了,而且此去,皆是陌生的未曾到過的地方。雲帆心中有期待的同時,當然少不了自我強調一下,低調的走路,低調的前行。他是抱著學習的心態出門,也抱著遊歷的目的出門的。
胡銓的要立即回返花山的心思祛掉了,換成咬咬牙也要跟著師兄和師弟,將這條路走下去,而不是當一個“逃兵”。“逃兵”一詞本是雲帆要勸說胡銓,在某一天的無計可施之時,順嘴道了出來的,他想加重自己的語氣,希望起到勸服的結果。這無心之詞,倒是叫胡銓記住了,他不願當逃兵,畢竟同為年輕人,他憨厚,也有著自己的脾性,不願被視為水土不服的逃避者,吃不了苦的“逃兵”。
出發之前,雲帆已知道大師兄會騎馬,而二師兄不會。他以為這並不要緊,因為胡銓修煉到了一定的火候,區區在馬上保持住自己的平衡性很是簡單,比起他當初學習騎術,不可同日而語。馬行走著,人在馬背,只要將平衡性掌握好,那麼接下來這一個新手的路,會很好走。
看著田鵬飛、雲帆嫻熟的上了馬,胡銓花了好一陣子克服恐懼的心理,輕巧的上得馬去。他的心提了起來,因為告別聲後,三人便要往東北方向,那個未知的陌生之地,聽說比起章州來,人還要多得多。
將雲帆等人送出門外,望著他們的遠去,韓氏許久才將手放下來。兒子要長大,而且正在長大,要往高處飛,她心裡祝福的同時,也期盼,出門的遊子早一些回來。只有在家中,她的心才會安寧、平靜。
李瑱握著韓氏的手,笑勸一句後,對著鍾老頭道:“鍾叔叔,您這次留了下來,我們都很高興,您老人家可不能只住一兩天,就到外面去了。”
老頭子大笑一聲,道:“不會的。雲帆這小子一個人外出,你們不必擔心他的安全問題。前一段時間他得了一場機遇,已有了自保之力,可以說他的進步很大,此行正是鍛鍊他的獨立性的好時機,老頭就不跟著出去湊熱鬧了。呆在這裡有好酒,住得舒服,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走的。”
韓氏道了句“這裡就是您老人家的家,怎麼會趕您老呢?”,李瑱忙跟著點頭,也笑了起來。劉方肇更感愉悅,因為老頭子這一留下來,他有伴喝酒,也有伴下棋,人生的快事,就這樣佔了兩件,他能不快活嗎?
於是年輕的出外,老一輩的在家。李府雖少去點什麼,卻變化不大。雲帆的外出,不過是為了外出後歷經一番,再一次的回來。他的家就在這裡,這一點是沒有改變的。
中秋而重陽,重陽而繼續往下奔,正是秋時,悄悄地來了北風,暫未刮到江南,刮到章州,已離中原不遠。這一年與去歲沒什麼不同,細心觀察,卻有許多細微的不一樣。這個世界上多了些人,又少了些人,如果全是普通的,就翻不起波瀾來,若有不平凡之人,便能給這個世界帶來某些改變。目前看來,雲帆作為一個新的來客,暫不能斷定,他具有這種能力。所以,一個普通人的出遊,儘管帶著他的兩位師兄,前路未明,總能得出些很可預期的結果來。
蝴蝶效應,是誇張手法。這個世界與一切的世界一樣,都是真實而現實的,因此,南江東流,波瀾未現,蝴蝶仍只是一隻蝴蝶。
胡銓上馬後,緩緩的跟著田鵬飛身後,他的後方是雲帆,因雲帆知曉他的不會騎馬,要在後面照看著。這時候看起來,胡銓是師弟,而云帆為師兄。胡銓在馬背上花了近半個時辰才算是初步適應了馬背,及一匹馬的行走速度。在他看來,騎馬倒不如走路,他和他的師兄下山來趕到章州外的李府,便是行路的。他們徒步的速度不慢,若不是雲帆堅持要騎馬,而且加了句“好讓胡師兄領略一番馬背上的瀟灑”,胡銓敢肯定,他此時一定在路上走著。
當然了,既來之則安之。他的如何不習慣俗世生活,艱難的開了個頭後,再領受一分麻煩,他已學會慢慢的透過自己的改變去適應之。
三人行,中間那人是“師弟”,是新手。如此一路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