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是喜歡讀些史書傳記,聽些新鮮雜事。。。元蒙前可汗半年前病喪,其餘元蒙諸王並不如何心服這冒赤突,而如今冒赤突入京,想必就是要借我朝之威,穩固他元蒙大汗之位罷。”
葉孤城知道這個妹妹向來極有主意見識,非是一般女子,因此自然也不會瞞她,微微點一點頭,道:“不錯。”
兩人正說話間,苓福在一旁卻是聽著他們說著這些家國之事,覺得沒趣兒,因此便自己取了一把精巧的小小琵琶抱在懷裡把玩,手中隨意撥著弦子,琴色流婉,音韻幽回,低低彈出一曲《昭君出塞》。
琵琶這等樂器,大多就是用來彈奏幽宛清怨的曲子,因此這首《昭君出塞》,自然也就是極適合用琵琶演練出來的,實屬正常,但此時仙儀驀然聽了,就不自禁地心下突地一滯,觸動心絃,只覺得不是好兆頭,不由得恍惚了一瞬,隨即便定一定神,輕斥道:“苓福,莫要再玩兒了,我和大皇兄正有話要說,”
苓福見姐姐面上神情不似往日模樣,因此就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卻還是依言停了手裡的琵琶,仙儀輕輕緩出一口氣,重新與兄長繼續說話,淡然道:“古來兩國若要交好,最常見的法子,莫過於聯姻。。。想來,當年姑祖母唐昌公主嫁於拖羅汗,那冒赤突,怕也是要效法這般的罷。”
旁邊苓福雖是天真爛漫,可畢竟是皇室中女子,也不是真正不曉事的,聽姐姐這麼一說,就不禁一驚,急忙擱下懷裡的琵琶,問道:“那個什麼元蒙可汗,要,要跟朝廷聯姻?”
景帝膝下只有三女,如今酆熙已嫁,宮中就只有兩個女兒還未曾出閣,況且年齡也已經都是可以婚配的了,苓福這麼一聽,哪裡還不知道什麼,想到自己有可能遠嫁元蒙,自此怕是骨肉永隔,再不能看見家人。。。她畢竟年少,頓時便不禁心神大亂,惶然急問道:“。。。是真的嗎?二姐姐說的。。。是真的嗎?”
仙儀見她面上微帶驚惶的模樣,心下也不禁一酸,輕咳一聲,低下頭喝茶,來掩飾眸中神色,穩住了情緒,然後才淡淡道:“。。。應該是無錯的了。”
漆花窗櫳下,一隻凍得抖抖索索的白鶴振了一下翅膀,揚起些許雪粒,苓福咬住水紅色的唇,慼慼艾艾地囁嚅著:“他。。。那個冒赤突,非得娶了人去嗎。。。”
她忽然扭頭埋進身旁的兄長懷裡,將臉鑽進哥哥寬實的胸膛前,兩隻雪白的柔荑緊抓了男人的衣袍:“。。。大皇兄。。。我怕!”
葉孤城輕撫著妹妹的後背,溫聲安慰:“此事尚未作準,孤自會與父親酌情處置。”
苓福依舊有些惶然不已,只低低問道:“大皇兄。。。要是那個冒赤突真的是要聯姻,父皇會把我或者二姐姐,嫁給他嗎。。。”
葉孤城還未待回答,旁邊仙儀卻已正色道:“苓福,你這是什麼樣子?你自己瞧瞧,你此時可是還有帝姬應有的氣度麼?休要倚賴著大皇兄,給本宮坐正了,拿出帝姬的模樣來!”
她從未在妹妹面前像此時這樣神色嚴肅,眼下自稱‘本宮’,就分明是拿出姐姐嚴厲的架子了。苓福向來在姐妹中最敬服她,聞言,心中雖還是微懼不安,卻也只得慢慢從兄長懷中離開,坐正了身子。
仙儀見狀,便緩和了語氣,道:“三妹,二姐姐自然知道你是怕的,我自己,又何嘗是不怕呢?可你要記得一件事,不僅僅是你和我,歷代的公主貴室女子,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我們的身份,公主郡主之類的尊貴身份,所帶給我們的。”
她淡淡笑了一笑:“我們的性命是父皇給的,我們享受的一切榮華富貴,也是父皇給的,如果你和我沒有出生在王府當中,那現在我們就不會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不可能有這如今的一切。。。我們憑什麼可以理所當然地擁有錦衣玉食的日子?憑什麼侍女成群,受人服侍,想要什麼,就能夠被滿足?就因為我們是公主,有了公主這個尊號,這個地位,所以我們才能享受別人不能得到的東西,自幼就有呼僕喚婢的資格,身為女子,也可以讀書識字,琴棋書畫等等,都有人專門教導。。。這些東西,如果是出生在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不要說根本一輩子也享受不到,而且還要為生計發愁,終日柴米油鹽地苦惱著,甚至受丈夫打罵,公婆白眼。。。這些,你都知道嗎?”
她見妹妹的情緒似乎是漸漸穩了下來,便輕拍了拍少女的手,繼續說道:“你年紀還小,這樣怕,也是難免的,但你必須清楚,這世上你得到了多少,就需要付出多少,身為皇室公主,既然平日裡享受著別人永遠也得不到的榮華富貴,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