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好的是,站在戲臺上唱戲的是她。
“母親…”
二夫人的聲音帶了躊躇,“等二爺回來,是不是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真定大長公主微怔半刻,如夢初醒,“是。等二爺回來了,你們就搬進光德堂,再把阿慶接回來,你們一家人就齊了。”
二夫人埋首抿唇笑,笑著便不笑了,低聲,似自言自語道,“那就好,那就好…”
真定大長公主又訓誡了幾句話便叫二夫人先回,長亭貼在窗欞邊看門框合了又關了,關了再合了,是娥眉進來了,手頭好似拿了一隻小玉壺。
長亭湊到邊縫兒上往外瞅,瞧不清楚,索性換了一隻眼向外瞧,這回能隱隱約約看見大長公主的臉色從面無表情變成錯愕大驚,最後定格在了隱忍嚴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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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五章 歸程(下)
長亭心頭一跳。
真定大長公主風雲半生,喜怒不形於色,娥眉耳語的功夫裡,大長公主的臉色變了三變,此事決計不同尋常!
如今,不同尋常的事情,只與陸紛相關!
長亭貼在窗欞前,企圖看得更清晰一些,奈何遭盆景一擋,又因視野有限,只能模糊看見真定大長公主將那小玉壺向袖中一塞便抽身向花間而來。
花間離內堂只隔了不過半行通道,幾步路的功夫罷了。
長亭趕忙轉身,奈何暖榻離窗欞太遠,一個踉蹌反而失了先機。小長寧眼神滴溜一轉,嘴裡一邊嚼著酸李子膏,一邊身形向長姐處一擋,恰恰好擋住了撩簾進屋的真定大長公主的視線。
長亭連忙趁機坐好,一道手腳麻利地將長寧肩頭扶正,一道面容婉麗地同真定大長公主深福了個千兒,“…昨兒回得晚,榮熹院已歇燈了。寺裡頭的事兒,叔母大抵已同祖母講過了罷。”
“講過了。”
真定大長公主眼眸向下微闔,“將阿慶留在那處也好,不過我本以為你要用更翻天的手段。”
想要翻天,想要報復,想要叫陸長慶從此聲敗名裂,都好說。
手頭上拿著真定大長公主屋子裡的“甲”()字腰牌,在平成,哦不,在豫州,都如同拿了柄尚方寶劍似的,行事根本無需顧忌。
更何況,長亭一開始打的主意。真定大長公主便很清楚——真定大長公主默許了對陸長慶的安置,甚至不在意將陸長慶留在山寺的過程與緣由。
天知道,這大晉貴女修身禮佛的真相下。藏著多少私隱和秘密。
大抵真定大長公主是專門給個機會叫長亭舒一舒心胸吧——以陸長慶為代價。
長亭如今滿心滿眼都是那隻小玉壺,笑了一笑,眼神從真定大長公主的袖口處掃開,“小兒女間的恩怨何必以歹毒心胸丈量,都是可憐人,若阿嬌借公還私,反倒對不住陸家祖宗。還不如叫二夫人自個兒辦自個兒的主意。若等東窗事發之時,她也著實怨怪不著旁人。”
長亭話一落,抬眸小覷真定大長公主神色。如今倒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真定大長公主倚靠在暖榻軟墊上,仰眉闔眸,手蜷在袖口中緊緊捏成一個拳頭。大長公主一刻不說話,長亭堵在喉頭口的那口氣兒一刻下不去。
長亭怕極了事情改弦更張。又怕陸紛福至心靈看穿了這個卦象。更怕真定大長公主陣前反水,如此一來她與阿寧反倒陷入了不義境地!
沉默,長久的沉默。
花間之中小盆景裡的廊橋水榭,風車滾筒被風吹動,水滴一點一點地砸下,長亭手心裡全是汗,滑膩膩的,像握了一柄看不見的刀。
“回去吧。”
真定大長公主形容未動。手卻在袖中緩緩鬆開,“阿慶的事。你考量得很好。為人仁善者壽也,長也,濟世扶人也…”話頭微頓,老人似是哂笑了兩聲,“這些老話呀,阿嬌,你聽一聽便罷了,不用記在心頭。這世道忘恩負義者多如牛毛,背信棄義者更如過江之鯽,凡事多留一個心眼,總歸是沒壞處的。”
沒頭沒腦的一番話,卻叫長亭一顆心無端端地落了地。
出門芍藥來送,長亭牽著長寧往回走,芍藥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頭,走了極長一段路卻一路無話,長亭便笑,“往日你來送是停不住的嘴,如今怎也學得跟娥眉一樣穩沉了?”
芍藥扯了一扯臉皮,哭喪一張臉,“今夕不同往日,榮熹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