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蒼白,卻輕易吐出如此無情的話語,把他打入深淵。或許他們兩個之間的博弈,永遠都是他在承受一切痛苦。
裴錚言越聽臉色越難看,到最後咬牙切齒,看得出來是生氣了。嚴知禾的手適時的放開,他轉過身去,直接摔門而出。
嚴知禾看著他被自己刺激的樣子,心裡對自己說,你看看,把他氣惱了吧,這下子你高興了嗎,開心了嗎。
沒有,她心裡更難過了,就像是一千根針紮在心中柔軟的腹地,極盡折磨。
誰讓他一直都是她的死穴。
她呆呆的看著門,忽然開始劇烈咳嗽。咳的撕心裂肺,而她也根本有些自暴自棄,就任由事態發展,用手捂著嘴,但止不住。
裴錚言在門外聽這咳嗽聲聽的心如刀割。他不得不承認這輩子自己就是輸給嚴知禾的。拿出家族來頂他,她真是有本事。他就算再不濟,也不至於是她說的那個樣子。
嚴知禾的咳嗽還在繼續,門忽然開了,裴錚言冷著臉端進來一杯水,遞在嚴知禾面前。她就著裴錚言的手把水喝下,這才好了一些。裴錚言幫她在後背輕輕順著氣,她閉著眼睛一句話都不肯說。他看著她咳嗽止住了,便一聲不吭的再次離去。
門開了,門外站著的是目瞪口呆的林晚和寧晨。裴錚言看了他倆一眼,什麼都沒說,徑直走了。
林晚撲到嚴知禾床前,關切的看了看她的臉色,問了問她的身體。她都笑著說沒事。
寧晨也走了進來,欲言又止。
寧晨和林晚兩個人詭異的對視了半天,神情古怪。
“有什麼話就問,我最見不得你們兩個這個樣子。”嚴知禾神色淡淡。
“你倆吵架了?”林晚試探著問。
“不算吵。”
“那是怎麼回事?”
“沒事。”
“怎麼能沒事?”寧晨插話進來,他給嚴知禾提了一大筐水果,此時正拿出一個橘子在那裡剝皮,“錚言這個人我們都知道,什麼時候的情緒都是淡淡的。自打我認識他以來,我就沒見過他像剛才那麼生氣過。”
“他生氣?”嚴知禾笑了笑,“我也很生氣。”
“知禾,你們兩個的事情我和寧晨一直也都看在眼裡。你們之間有誤會,說開了就好了,不至於鬧成不歡而散的樣子。”林晚說的懇切。
“不,”嚴知禾搖搖頭,接過寧晨遞過來的一半橘子,看著包在白色皮裡的黃色果肉,自嘲道,“哪裡有什麼誤會?當初是我一廂情願,我自作自受就好。”
她給裴錚言表白被拒的事情,林晚和寧晨之後是知道的。但這些年這個話題都是她的禁忌,他倆也不曾提起。如今她自己說起來了,倒是讓他倆有些吃驚。
寧晨轉過頭去遞給林晚另一半橘子,和後者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見林晚點了點頭,這才緩緩的說,“禾姐,都過去這麼些年,如今我也就實話告訴你。錚言是我最好的兄弟,他有些事情怎麼想我雖然不可能百分百猜到,但我卻知道,他心裡最愛的人一直都是你,嚴知禾。高中的時候是,你走的時候是,現在,還是。”
嚴知禾聽了之後並沒什麼反應,只是莞爾,“是嗎。”
她要是相信了才有鬼。
寧晨接著說,“禾姐,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但你也該知道,我騙你沒有意義。你一聲不吭走了之後,他喝醉了對我說,‘知禾走了,我把她逼走了’。他的性子是有話藏在心裡不說的型別,但他僅有的幾次動容,卻都是為了你。”
嚴知禾低下頭去認真研究橘子的果肉,“我不想知道他是怎麼回事……我只知道,如果我和他之間的確有感情的牽絆,那麼最先放手的,也是他。”
兩個人之間的牽引,從來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她做了那個有勇氣的人,但裴錚言卻沒有抓住繩子的另一端,而是放她去了天涯。
從此天南海北,相會無期。
“知禾,”林晚慢吞吞地說,“我覺得,你倆之間是有誤會。他的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嚴知禾笑了笑。
她出國之後,刪掉了裴錚言的一切聯絡方式和社交網路賬號。和家人朋友聯絡的時候,她也會可以避開裴錚言的訊息。這個人就像一縷青煙,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她生活中很多年,可最諷刺的就是她卻從沒有把他的影子徹底遺忘。
“他們裴家的事情,可能從來沒人對你說過,”寧晨解釋說,“但他當初拒絕了你,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