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件要緊之物不慎掉在表哥袖筒中……”
少恭挑眉,摸了摸袖筒,果然,在一堆瓶瓶罐罐之外,多了一隻白色的扁平小匣子。他搖搖頭,沒把就差寫在臉上的“一個姑娘家,居然這樣疏忽”說出來,直接把白匣子遞給安然。
安然表現得非常正常,道了謝,把手機裝進護士服的口袋裡,手底下暗自活動,關上錄音筆軟體,輕輕為懷裡的狐狸順毛。作為一位急診護士,有效利用周遭一切可利用資源是基本素質,她絕對沒有任何斯托卡的意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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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桐,你覺得如何?再撐一陣,若是順利,我們不久便可離開這裡了。你平日服的那些調理之藥也都在我的包袱中。”
“寂桐,你也不要進去了。若此地真是煉丹房,煉的又是那種將人變妖的邪惡之物,必然存有不少濁氣,體虛之人最好莫要吸入。”
“寂桐曾是歐陽家僕役,負責看護家中小輩起居。昔日在下於幼年時離開琴川前往青玉壇學藝,她便也同去照顧,好讓家父家母安心。如今她又與在下一同逃亡奔波,實在是辛苦非常……”
戴著耳機心不在焉地回放錄音,藉此抑制負面情緒的產生,偏偏耳機彷彿自動裝載了關鍵詞過濾功能,安然不愛聽的話一聲聲鑽進她耳中——
“不過此去尋找玉橫亦是前途未卜,寂桐你自從離開青玉壇,一直未曾好好休息過,切不可再舟車勞頓。我們先往琴川,租一間有小院的房子,將你安頓好,留在琴川待我回來。你不是愛種些花草嗎?不如多買些種子撒在小院裡,也好打發時日。”少恭準備遠行尋找玉橫,遣出符鳥去找尹千觴,安排寂桐的居處。
寂桐不放心地握著他的手道:“少爺可是嫌棄老身老邁不堪驅使?老身看著少爺從奶娃娃到這麼大,一日也不曾離了你。如今少爺將要遠行,老身一個老不死的,住得再安逸,又如何心安?”
少恭感動又略帶苦惱地回握老人家的手,籲道:“我自小便是由你費心衣食起居,無血緣之情,卻有養育之實,百善孝為先,照顧你本是理所應當。可嘆有時候為了一些事情不得不忙碌奔走,倒叫你無法安心頤養天年。”
錄音回放完了。眼前這副場景,真是自成一個世界,外人完全無法介入。哪怕以安然工作中鍛煉出來的臉皮之厚介入談話能力之強,也根本就不能在簡直進入回憶模式的兩個人之間找到插話的餘地。
不過她的臉皮也確實沒厚到能夠坦然自若地干擾別人家兩口子交流感情,所以看看差不多該明確自己的身份了的時候,她摘下耳機,揉了揉正眨著烏溜溜的黑眼珠的金色小狐狸。
寂桐正苦惱間,只見安然插口笑道:“桐姨無需苦惱,我代桐姨與表哥同行可好?”
少恭和寂桐同時懷疑地看向她——說自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的也是她,殺豬宰羊般乾淨利落地給妖化山賊放了血的也是她,自稱來琴川尋親卻被抓進翻雲寨的也是她,明明不認識少恭卻承認少恭是自己表哥的也是她,這麼一位到現在還穿著(露胳膊的)奇裝異服的姑娘,有一點可信麼?
安然渾身氣場一變,彷彿換了個人似的,從“嫻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的古典淑女成了“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的、不合時宜的……奇怪女子。
雖然她之前已經出人意料地殺傷了一隻妖化山賊,但畢竟迅速脫力,簡直像一個困獸猶鬥狀態突然發飆的普通女子,最後還是少俠補刀幹掉了那隻怪,所以她的表現很快就被人忽略。現在的氣場卻可以和剛才戰鬥時的模樣印證,說明她並不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嫻靜荏弱。
就在剛才,安然已經琢磨好了一套無懈可擊的說辭。這種思路彷彿早已存在於她的腦海,是她曾經構思好甚至似乎真的經歷過的,只待時機一到,自然顯現,信手拈來,侃侃而談,毫無滯澀之感。
她再次行了一禮,依然是女子的福禮,卻與之前的溫婉柔弱截然不同,蹲身道福竟然道出了男子作揖禮的自信與張揚——
那是一種很難用語言描述的感覺。就好像一隻狸花貓前一刻還喵喵叫著打滾賣萌,被人說一句“你這貓有問題,違和感太強烈哦~”之後,搖身一變,嗷嗚一聲,氣場令百獸臣服。
安然坦然道破違和感:“公子與桐姨觀我此時較之方才如何?”
少恭沉吟道:“姑娘果然並非與在下相識?”絕口不提安然似乎有精神分裂的事實【並沒有】,果斷抓次重點。
寂桐有些茫然,她年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