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也跟著風餐露宿地吃了很多苦,也吃夠了苦。所以,當陳文強這個不稱呼她為“雜種”的男人出現,又送她布娃,又承諾日後養她,因為朱鐵掌傷重昏迷導致的恐懼、擔憂便消失了大半。
而在長期的充斥著飄泊、艱難、歧視、白眼等不利因素的生活歷程中,也鍛煉出了麗莉自己的性格和適應社會的技巧。有那麼點狡黠,有那麼點偏執,還有那麼點孤僻。同時,現實社會的種種對待,夾縫中的兩邊歧視,讓麗莉擅長觀察別人的臉色並擅長隱藏自己的內心,這樣她會少聽到些汙言穢語,少被人家叫做“雜種”。
“你喜歡我的眼睛?”麗莉嚥下嘴裡的餛飩,抬頭望著陳文強,既有迷惑又有猜測的神情,“可別人都討厭,外國人,中國人,他們都罵我——”
第四十八章 壯師和矮師
“這是一個觀念問題。”陳文強適時地打斷,溫和地笑著說道:“你不用管別人怎麼看,自己不能瞧不起自己。在我的眼裡,只有可愛不可愛,可不管她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再說,混血兒姑娘是最漂亮的,等你長大了,肯定能亮瞎很多人的眼睛。”
麗莉眨了眨眼睛,喜色和黯然交替閃過,她低下頭,用小勺子輕輕拔弄著碗裡的餛飩。
“別想太多了,你朱叔叔會好的,現在呢,你還有我這個陳叔叔呢!”陳文強摸摸她的頭,慰籍道:“以後就安定下來,不四處亂跑了。至於賺錢吃飯,我和你朱叔叔商量,你這個小孩子就不用管了。”
麗莉輕輕點了點頭,動作動快起來,繼續吃喝。
陳文強掏出懷錶看了看,起身向著趙大義作了個手勢,茶樓開始清客閉門。很快,整個二樓便空蕩起來,只剩下陳文強、趙大義和麗莉三人。但茶樓裡還暗藏著人手,冷清中卻蘊含著殺機。
“慢慢吃,吃飽了就在這坐著等一會兒。”陳文強溫和地說完,轉身走到茶樓另一側,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和趙大義一起喝茶聊天。
“會來嗎?”趙大義對此表示懷疑,“不是誆咱們,害咱們白等吧?”
“我覺得多半會來。”陳文強沉吟著說道:“他的狀態有些怪,既不象是和義堂的鐵桿,又不象是要與咱們為死敵的樣子。或許能談談,互相瞭解一下各自的目的。”
“那個極司非爾路上的宅子呢?”趙大義問道:“要不要招集人手,殺進去看個究竟?”
陳文強搖了搖頭,否決道:“不要莽撞,先看看能不能察出什麼,再決定如何行動。”
趙大義沒吭聲,知道興龍堂的實力,他覺得沒誰能阻擋。但陳文強發話了,他就一定聽。心中有些不願,只好擺弄著興義堂最近打造配發的**。
事實上雖然如此,但盲目行動所帶來的後果是很嚴重的。煙*土買賣遭到打擊,可不只是幾個土商利益受損,而是從上到下的整個產業鏈。所以,一旦七殺的真面目暴露,和興義堂聯絡起來,遭到的將是上至租界當局,下至黑*道勢力的報復。
樓下有了聲音,陳文強和趙大義停下說話,都移目樓梯處。
先是夥計,然後是一頂破草帽,中年胖子也經過了化裝,無非是臉上髒了些,衣服破舊了些,象個鄉下老農。而他身後還有一個,瘦瘦的身材,掩在胖子身後,幾乎完全被擋住,等到了樓上,才看清是個乞丐形象。
“呵呵,陳大哥你好,兄弟徐壯師來遲了,還請多多海涵。”胖子拱手笑得暢快,又伸手指了指瘦子,介紹道:“我兄弟,徐矮師。”
瘦子草草拱了拱手,算是見了禮,目光上上下下,打量陳文強。
一個胖,一個瘦,這名字倒也起得貼切。陳文強笑著拱手還禮,說道:“來了就是客,謝謝二位給兄弟這個面子。請坐,請坐。”說完,他讓夥計把麗莉領到下面。
樓上安靜下來,陳文強、趙大義坐在一面,徐氏兄弟坐在一面,誰也不先開口說話,直到夥計端上茶水。
“好刀。”徐壯師看著趙大義剛剛別在腰上的**,讚道:“頭重腳輕,前寬後窄,背厚刃薄,掄砍時力量集中在前,嗯,和斧子差不多。”
“果然是行家,一語中的。”陳文強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此刀叫**,又叫**,非常適合肉搏砍殺,或者在叢林中行進開路。”
“廓爾喀?外國地方?”徐壯師疑惑地問道。
“尼泊爾的一個民族,吃苦耐勞,英勇善戰,常組成傭兵團為人僱作戰,紀律嚴明且對僱主非常忠誠。這種刀便是廓爾喀士兵的榮譽象徵,廓爾喀傭兵也因此被稱為彎刀勇士。”陳文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