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蘭塞琳突然冷靜下來,她把雙腿放平,低頭看著地上那攤殘骸,一字一句地,好像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電話那一頭的人:“爸爸不能累,哥哥忙不過來,我有我要做的事情。所以我不能。”
“我不能。”
“有的時候你以為你有選擇,其實並沒有的。”
語氣疲倦又虛軟。
她慢慢爬下床,走到手機的殘骸前,拔出了自己的電話卡,裝進了另一部備用機。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經全黑了。
蘭塞琳開車回家,路上一直繃著臉。車窗開得大大的,想吹風清醒一下。
原本想得好好的,到了家門口又露了怯,站在大門口端著鑰匙像雕塑一樣。
進去該說什麼,裝作若無其事嗎,還是輕描淡寫地解釋一下呢?何靜是個交際女王,曾經悉心教導一寢室的姑娘們怎麼雲淡風輕地面對已經沒有興趣再交往的男人,但是蘭塞琳似乎天賦不高根本學不會。
然後門開了。
梅羅單手緊抓著門把,低著頭不說話。
蘭塞琳也低頭看他。他光著腳,上身穿了一件相當寬鬆的襯衣,長袖胡亂挽到手肘上,下襬蓋住了他的家居短褲,讓他看起來像是光著腿在跑似的——哦,那是他剛來時她找出來的自己的舊衣,後來給他買了新衣服她也沒收回來,梅羅偶爾拿它當睡衣。
玄關亮著暖色的燈,客廳裡電視正小聲播放著晚間新聞,沙發上靠枕東倒西歪,平時她小憩時用的薄毯胡亂堆著,看起來主人剛剛還把它裹在身上。茶几上放著一整盒巧克力,現在已經空了大半。
有這麼一個人,他邊打瞌睡邊看晚間新聞,穿著你的舊衣為你留著燈,因你的晚歸煩躁得吃了很多巧克力,最終在你回來的時候光著腳跳下地跑來為你開門,執著門把手,快樂或者是沉默。這一切發生得如此理所當然,彷彿他們已經這樣過了很多年。
蘭塞琳心裡一軟,先前心裡那些冷淡的解釋全部呼啦啦地飛走了,她輕聲說:“怎麼這麼晚還不睡,明天不是要月考?”
梅羅鬆開了捏著門把的手:“你先進來吧。”
她進屋換鞋跟在梅羅身後,看他走回沙發邊把靠枕一個個擺好又將毯子疊整齊。她便收拾茶几上的玻璃杯端到廚房去洗。梅羅單腳立著靠在廚房門口看著她嘩啦嘩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