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你即便想要脫罪也用不著找這般惡毒的藉口!”
太后暴喝一聲,怒道:“子嗣是後宮嬪妃最大的依靠。哪個女人會傻到殺死腹中的骨肉去嫁禍他人!”
蘇選侍歇斯底理地哭道:“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都怪為娘沒有保護好你……………………”
杜芊羽磕了一個頭,仰起臉冷靜地望著太后,緩緩地說道:“普通人確實做不出這種滅絕人倫之事,可有些女人天生心狠手辣,為了榮寵,為了地位,可以不擇手段,哪怕是犧牲自己的親生骨肉。昔年武則天為了皇后的寶座,不惜殺死自己剛出生的女兒嫁禍給王皇后!今日蘇選侍效仿武則天,故意落水滑胎嫁禍嬪妾!嬪妾知道此事太過匪夷所思,沒有人會相信!嬪妾沒有想過活命,可即便到了陰曹地府,到了閻王爺跟前,嬪妾也絕不會承認推蘇選侍下水。”
太后眉頭微皺,似在咀嚼著她的話,良久也未出聲。
蘇選侍淚如雨下,慟哭道,“太后,嬪妾不識水性,若方才公公們來遲一步,嬪妾早就溺死了。杜選侍為了報復,推嬪妾落水,害得嬪妾滑胎,還險些淹死,現在又倒打一耙,誣陷嬪妾。”
太后沉吟片刻,說道:“你先起來!此事哀家自有決斷!”
蘇選侍卻仍伏在她腳畔,撕心裂肺地道:“太后,秦太醫方才替嬪妾把脈,說……說嬪妾……日後極難有孕!嬪妾還不如死了算了!”
太后大驚,望向秦太醫問道:“此話當真?”
秦太醫垂頭稟道:“蘇選侍此次滑胎傷到了身子,需要好好調理個十年八年,想要再懷喜實非易事。”
蘇選侍掩面大哭:“太后,您要為嬪妾做主!”
太后微覺不忍,冷冷地盯著杜芊羽:“你仗著太子的寵愛肆無忌憚地謀害皇嗣,直到現在連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反而處心積慮地想反咬一口。哀家豈能容你這般蛇蠍心腸的女人再留在太子身邊?”
杜芊羽臉色煞白,眼中充滿絕望與憤恨,磕頭道:“太后,嬪妾冤枉!!!嬪妾冤枉!!!”
張嫿冷眼旁觀,心下清楚,朱祐樘為了杜芊羽做了諸般荒唐之事,弄得闔宮沸沸揚揚,太后心中想必早已恨極了杜芊羽,此事她有冤也罷無冤也罷,都是一個下場!想必杜芊羽亦早已猜到,所以連一句求情的話都未說過,只是口口聲聲地喊冤!
“像你這般蛇蠍心腸,狐媚惑主的女人若一刀殺了你反倒太便宜你了。”太后臉色陰沉,銳利的目光盯在杜芊羽身上,寒聲道,“哀家不會取你性命!從今日開始,白日罰你囚於墩鎖之中,夜裡罰你提鈴懺悔,直到死為止。休要指望太子會來救你!”
張嫿倒吸了一口冷氣,墩鎖和提鈴俱是極嚴酷的刑罰。墩鎖是將受罰之人囚於一個木箱之中,箱蓋上有四個洞;分別鎖住手腳;受刑者無法站立。提鈴則是受罰之人每日申時正一刻起至五
更自乾清宮門到日精門門、月華門、然後回到乾清宮前,徐行走步,風雨無阻,高唱天下太平,聲緩且長,與鈴聲相應。
蘇選侍不由心花怒放,幾欲笑破肚子,可臉上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如喪考妣的慘痛神情,小聲地抽泣道:“我可憐的孩子……”
杜芊羽早已做好必死的打算,聞言臉色大變,眼中滿是惶恐驚駭,膝行至太后跟前,磕頭道:“太后開恩,求您賜嬪妾一死!”
宮中規定嬪妃不可以自盡,否則會罪及家族。
“你勾引得太子做下那麼多荒唐的事情,哀家豈會遂了你的心意,讓你痛痛快快地死!”太后厭惡地望著她,冷聲道:“來人,把她押下去!”
兩名太監上前拖走她,杜芊羽絕望地掙扎著,苦苦地哀求:“太后開恩,求您賜死嬪妾!太后開恩,求您賜死嬪妾!太后開恩…………………………………………”
淒厲的喊聲漸漸遠去。
太后皺眉望向蘇選侍,安撫道:“別再哭哭啼啼了。宮中多的是珍貴藥材,你好好調理幾年,說不定將來還會懷上。凡事不要太悲觀,人活著總要心懷希望,這樣日子才能過得下去。”
蘇選侍眉目間流露出幾分真真切切的哀傷,輕拭著臉上的淚水,恭謹地道:“嬪妾謹遵太后教誨。”
太后長嘆了一口氣,滿臉哀容,剛剛失去了小重孫,哪有什麼心情遊太液池,遂下令回宮。畫舫立即掉轉方向,向岸邊緩緩駛去,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泊靠在岸邊,數頂肩輦已候在岸上,眾人行禮恭送太后離去,張嫿等人亦各上輦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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