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了聲“是”,眼中閃過幾分悲憫,率人押著高斐到殿外,兩名執仗校尉早已執著木仗恭候,小太監般來板凳,麻利地除去高斐外袍,將他綁在凳子上。
月色慘淡,落葉隨風狂舞,天地間似充斥著一股悲涼。
“行刑。”懷恩腳尖微微張開,看了一眼校尉們,高聲說道。
“啪”木仗重重地落在肌膚上,聲音若石裂山崩,打破了靜謐的夜晚。高斐臉色慘白,卻哼都未哼一聲,死死地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心心念念地想著,不能嚇著她。
一連打了二十仗,換了另外兩名校尉行刑。高斐身上早已鮮血淋漓,但一直未發出任何慘叫聲,懷恩暗暗欽佩,果然是條漢子。
殿內張嫿面無血色,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涔出嫣紅的血液,心中無比地痛恨自己,高斐幫了她這麼多,數次救她於水火之中,如今因為自己而被人設局陷害,正在殿外受刑,生死不知,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父皇!父皇!”一道身影似一陣風般衝進殿。仁和公主臉白如紙,神色驚慌失措,頭髮披散,寢衣外面胡亂地披了一件外袍,赤著雙腳,顯然是剛剛從睡夢中醒來,得到訊息後連繡鞋都來不及穿便匆匆趕來。
皇帝勃然大怒:“你還像個公主麼?這副模樣跑出來成何體統。還不給朕滾回去!”
仁和公主哭著撲到他腳邊,哀求道:“父皇,是兒臣約了高斐在明鏡臺見面,求您饒了高斐!”
“居然是你?”皇帝怒意更甚,失望地道“朕居然會生出你這般不知廉恥的女兒!”
仁和公主抱著他雙腿,淚如雨下,哭道:“父皇,兒臣知道錯了。求您饒了高斐!兒臣下回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高斐!”
萬貴妃微眯著眼,漫不經心地道:“仁和,你若真的約了高斐,為何戌時沒有去明鏡臺赴約,反而在含章殿睡覺?本宮聽到些風言風語,宮裡的奴才們都在傳你喜歡高斐,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高斐不但對你無意,反而避你如蛇蠍,他又怎會去明鏡臺與你見面。這般無情的男子,你犯得著為了救他搭上自己的聲譽嗎?”
皇帝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抬手便甩了她一巴掌,怒喝道:“混帳!貴為公主,對一個侍衛死纏爛打,讓奴才們指指點點,你把朕的顏面都給丟盡了。”
皇帝雖然不是個好皇帝,但算得上是個好父親,他向來慈祥親切,對所有的皇子皇女們都極為疼愛和縱容,對他們平日裡的一些胡鬧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時下重手掌摑仁和公主,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仁和公主右邊臉頰浮現出五道清晰的指印,嘴角溢位一縷鮮血,卻仍是抱著皇帝的雙腿不肯放手,苦苦地哀求道:“父皇,求求您,饒了高斐!求求您!”
朱祐樘亦求情道:“父皇,高斐為了顧全仁和的名聲,寧肯受刑也不願供出仁和,也算是忠義雙全,請父皇開恩,赦免了高斐。”
“父皇,仁和一向任性刁蠻,高斐必是礙於她的公主身份才不得不去明鏡臺赴約。您若打死了高斐,傳揚出去天下人還以為我們皇家仗勢欺人,草菅人命。”朱祐杬頗為憂愁地說道。
殿外傳來陣陣震天響的仗刑聲音便似一把鋒利的刀刮過張嫿的身子,帶起一片的血肉模糊。她的心似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揉捏著,撕心裂肺般的痛,偏偏臉上還要裝出平靜淡定的神色,跪在金磚地上,眨著清澈明亮的雙眼,娓娓地說道:“父皇,您英明寬厚,以仁義禮賢治天下,自您登基,大明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每年的冤獄犯罪案都在減少,百姓都稱讚您是一位“仁君”。”說完忍不住噁心了一把,頓了頓,又道,“高同知多年來為大明立下不少的功勞,此事又是仁和主動邀約,高同知若因此被活活打死,未免有些殘忍。父皇,您可是仁君。”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仁君”二字皇帝聽了十分地受用,點點頭道:“仁和的確被朕寵壞了。”
萬貴妃慵懶一笑,繼續煽風點火道:“皇上,高斐饒不得!他主動邀約也罷,被迫應約也罷,私會女眷,穢亂宮闈總是事實,若不重重嚴懲,日後其他人有樣學樣,今兒他私會公主,明兒他私會宮女,皇宮倒成了藏汙納垢的地方。”
☆、211 不要再打了
皇帝雙眸精光一閃,說道:“愛妃言之有理。”
仁和公主滿臉惶急,眼淚滾滾而落,哭喊道:“父皇,您讓他們快住手,不要再打了!父皇,求求您,不要再打了!。。。”
皇帝冷著臉,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