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也是蠢貨?”
“正因為他們不愚蠢,所以才更可怕。”暮蟾宮道,“橘子泡一天就會泡爛,那麼在這短短一天內,用什麼藥物來泡它,泡多久,以及如何祛除藥物的異味,使它變成一個無色無味,卻充滿劇毒的橘子,只怕一般人既想不到,也做不到。”
“你的理由就是這些?”唐棣面無表情的問道。
“這些都是微臣的猜測。”暮蟾宮並不託大,但也不畏首畏尾,他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毫不藏私的將心中想法盡數道來,“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微臣覺得禁宮之中,無論誰想下毒,最好先找一個太醫當幫手,因為他們能弄到藥,也能把藥變成毒。”
唐棣盯了他好一會,才慢慢走到他身邊,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慢吞吞的說:“朕希望你的猜測是對的,否則,你這下就算是得罪了全部太醫了。”
“太醫是很可怕的。”肩上的鸚鵡也幫腔,“他們一副藥下去,你死了,都是正常死亡。”
此鳥嘴賤至此,暮蟾宮和唐棣一起楞了。
這之後,被大理寺帶去問話的人又多了一批,正是宮裡太醫。
四處哀鴻遍野,喊著冤屈,一輛馬車卻離了宮裡,駛進永安胡同,停在一間四合院門前。
秋風蕭索,水缸內的荷花已經殘了,唐嬌站在荷花缸邊,掰碎了手裡的點心撒進去,看裡面的鯉魚嘴巴張張合合的進食,喂到一半,忽然舉起手裡的點心問:“你也想吃嗎?”
天機一直抱劍看著她,雖然不喜歡吃這麼甜膩的東西,但還是默默走過來,低頭咬了口點心。
忽然傳來急促腳步聲,他們連忙分開,便看見溫良辰快步走進院來,眼睛一尋到天機,立刻拿手裡的煙槍指著他,笑道:“天機,你做的好事。”
天機面無表情的看他:“嗯?”
“你裝什麼傻?”溫良辰走來,笑著搭著他的肩,眼睛裡沒半點笑意,“這裡沒別人,你跟我說實話,給皇上下毒的人是不是你?”
“不懂你在說什麼。”天機淡淡道。
“裝,你儘管裝。”溫良辰哈哈笑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到,放眼整個京城,有那動機,也有那能力給皇上下毒的,就只有你天機一個人了!”
“溫公子,你在說什麼啊。”唐嬌看著迷茫,“什麼給皇上下毒?皇上駕崩了?你可別亂說,這事跟咱們沒關係,我們就兩普通老百姓,弒君還不如去鄰居家偷菜,至少偷來的菜能立刻下鍋,弒君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啊?”
溫良辰轉頭盯著她:“不,對你有好處。”
他說得如此篤定,反叫唐嬌愣住說不出話來,心想大家多大仇,你要下這樣的毒手,拿這事來栽贓?
卻見他斜睨天機,手裡的白玉煙槍指向她,慢條斯理道:“該不會到這個時候,你還沒跟告訴她,她究竟是誰吧?”
天機沉默著,一言不發。
“皇上沒子嗣,若是他出事,誰得的好處最多?”溫良辰一字一句問道,“你說呢?前錦衣衛指揮使,天機。”
無邊落木蕭蕭下,枯葉吹過三人的頭頂。
唐嬌看看溫良辰,又看看天機,有些猶豫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日子太無聊,合起來耍我玩?”
一會兒皇上,一會兒錦衣衛指揮使,讓她這個小老百姓覺得既陌生又彆扭,覺得自己似乎走錯了地方。
“他沒耍你。”天機卻開口道,他轉身看著她,看慣生死的眼睛,表情極少的面孔,讓人根本弄不清他是在說真話,還是在開玩笑,“如果唐棣死了,那麼能得到最大好處的人就是你,公主殿下。”
唐嬌呵了一聲,聳聳肩道:“我現在確定了,你是在開玩笑。”
“你的父親是榮慶帝,唐棣的哥哥。”天機沒有笑,他自顧自的說,“唐棣弒兄奪位,之後為了斬草除根,毒死了你所有兄弟姐妹,只有你提前被女官周明月抱走,對外報了個失蹤。”
唐嬌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試圖打斷他:“你騙我,一個女官怎麼可能偷走公主?她圖什麼?不要命了?”
“並非每個人都是逐利之徒。”天機回答,“你那時候年紀小,可能記不得了,但周明月是史官之女,性子高潔耿直,對皇上十分忠誠,而且她還是你母親的手帕交,答應要照顧你,就會一輩子照顧你,所以你那麼多兄弟姐妹,只有你還活著,因為只有她肯拼盡一切帶著你逃出宮。”
唐嬌咬著嘴唇,低下頭。
或許是因為年紀小吧,所以她記不得自己生父的臉,生母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