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上焉城,顯得有些許朦朧,大街上已經沒有多少行人,只有偶爾有一輛馬車經過,馬蹄踏著堅硬的街道而發出有節奏的踢躂聲,那些去參加歌坊或者尋歡的公子少爺,也到了該回府的時辰了。
當然也有一些人一直會在歌坊、酒樓或者香樓夜不歸宿。
香樓,其實也叫春樓,只不過春樓是北方諸國的叫法,南方的國家認為叫春樓不雅,所以叫作香樓,意思是裡面的姑娘都是香的。
雖然叫法不同,但裡面的內容一樣,就是有錢人家尋歡作樂之所。
襄陽侯府雖然聽起來很氣派,但上焉城的普通人都知道,真正的襄陽侯府其實異常寒磣,不僅位置偏僻,而且侯府面積不大,圍牆破舊,連門口的大銅鎖都是鏽跡斑斑。
整個侯府的家丁不過十來人,和其他的侯府相比的確很是寒酸。
二十年前的襄陽侯府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不叫襄陽侯府,而是叫襄陽王府。
府裡住的自然是靳國的襄陽侯靳如淵以及他的兒子靳番和夫人,外加幾個家丁和丫鬟。
此刻的侯府內一間偏房內,一個年青人正端坐在油燈下,滿臉愁容的讀著書,在桌子上胡亂的堆著幾本厚厚的書籍。
房間的牆角,一個破舊的木箱上面堆滿了各種厚重的書籍,一張舊木凳,幾隻不算太舊的毛筆整齊的懸掛在牆上,一張單人床上是疊得比較整齊的薄被,發黃的蚊帳被兩隻細細的竹竿穿起,插在牆上的小洞中。
整個房間雖然簡陋,但還算整潔。
在青年男子的旁邊,一個不到四十歲的中年男子,滿臉嚴肅而威嚴的端坐著,目不轉睛的看著讀書的年青人,雖然他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但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對眼前自己的這個兒子,是充滿了深深的愛意。
“番兒,你是不是心裡責怪為父?”
中年男子突然開口問道。
“是……不……,孩兒知道父親是為了我好,為了我們靳家好,孩兒知錯了,孩兒一定加倍努力用功讀書,父親你早點回房休息去吧。孩兒不會偷懶了,那個……那個年度會考下月就要舉行了。”
“嗯,為父也是迫不得已,唉,也難為你了,本來這個家應該由為父來撐起的,但是……,唉!”
中年男子正是這座房屋的主人,靳國的襄陽侯靳如淵。
“父親,孩兒一定努力,只是我靳家以前可是王府,怎的變得如此的悽慘……。”
看著靳如淵如電一般的眼神,靳番趕緊驚恐的縮回了目光,假裝仔細的讀書。
“唉,當初我靳家的確風光,光是高大的房屋都有上百家,家僕無數啊,想當初啊……,唉!”靳如淵臉上浮現出少有的滿足,自言自語道。
“那為何……?”靳番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這個疑惑一直壓在他的心底,只是每次問他母親,他母親都不言語,而每次問他父親,召來的就只有呵斥。
至於那些下人,都是後來新來的,自然對以前的事情不甚瞭解。
他有一些朋友,他偶爾聽他的朋友私下閒聊時說過,他們家是因為當時惹到了皇上,本來是要被削掉王封,直接貶為平民的,後來不知道是誰在皇上面前為他家說情,才勉強保留了一個襄陽侯的封號,但世襲被取消,封地也被沒收。
這麼些年來,要不是靠他母親孃家的接濟,光靠他父親每年的那點可憐俸祿,早就入不敷出了。
“有些事情,等再過兩年,你長大了我再告訴你吧,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去想,外面那些閒言碎語都是假的。”
靳如淵安慰著兒子。
“可我已經長大……。”
咚咚咚
靳番的話還沒說完,門外忽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哈,是師父來了!”
靳番滿臉的開心,站起來就跑過去開門。
“你師父?她下午不是才來過嗎?怎的深夜來此?”
靳如淵疑惑的看著跑過去開門的兒子,自言自語道。
“師父,您來啦,這位老伯是?”
看著紫衣上人身後閃著寒光的青衣上人,靳番問道。
“他是你師叔,找個地方讓我們暫時居住!”
“師叔?我怎麼沒聽您說過……,師父你遇到麻煩了?”
靳番年級畢竟不大,還沒有脫離問長問短的天性。
“師太,房間倒是有,不過平時都是下人居住之所,如果兩位不嫌棄……,”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