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雖然懶於政事,又恣意所愛,從皇后到太子都是以愛立之又因移情而廢,然而帝位始終穩固如山。國中如林如雲的名門望族縱有私心,亦只敢暗中籌謀,明面上對天傢俱是恭敬有加。聖上絕非無能之輩——只不過能力沒怎麼用在江山上罷了。
衛長嬴猜測道:“莫不是之前他心無所愛,故而答應了尚主,但這幾個月卻遇見了上心的人?”
“……倒也有可能。”沈藏鋒思忖片刻,卻狐疑道,“但當日我奉聖命詢問,也沒把話說死,畢竟聖上也沒認定了他不可,只是聖上左右的內侍提醒,道臨川公主時常稱讚張憑虛詩才過人,這才把他列進考慮的人選。實際上聖上一直覺得張憑虛文采雖好,然手無縛雞之力……他若心有所愛,為何不私下與我說明,向聖上徐徐陳之?”
衛長嬴心想,聽你語氣和張憑虛也不是什麼過命的交情,拒絕天家嫁女這種大事,張憑虛憑什麼相信你?嘴上就道:“也許是怕天家加罪。”
“臨川公主性情高傲,即使愛慕張憑虛,若知其無意,也定然不會糾纏的。”沈藏鋒搖了搖頭,道,“張憑虛總是張家嫡子,他若是實在無意於天家之婿,早先表示出來,彼此心照不宣。畢竟聖上與臨川公主都沒有非他不可的意思。倒是他這麼拖到現在,聖旨將下未下,裝起了病,若叫聖上與臨川公主知道,更加痛恨。張憑虛素來聰明,照理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衛長嬴抿了抿嘴:“或許他這心上人遇見得太晚,最近才看到。”
“這麼巧麼?”沈藏鋒有些失笑,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鬢髮。
衛長嬴在他臂上輕輕掐了一把,道:“你好像很為這人煩惱,莫非他拒婚之後,你也要被牽累?”
張憑虛李憑虛的……衛長嬴覺得與自家沒什麼關係,橫豎張憑虛獲罪也好、尚主也罷,也不過是張家的事——再說,她才聽黃氏說了,劉若玉的繼母就是張家人,此刻對張家不免沒什麼好感,就好奇於沈藏鋒為何對此事如此上心。
沈藏鋒嘆息道:“被你看出來了?”
衛長嬴本來是隨口一問,聞言不禁吃了一驚:“這事兒……怎麼和你有關係了?”
“說來話長……”沈藏鋒原本攬著她腰的手有點不老實起來,滑入她衣襟,似笑非笑的道,“為夫才回來有些乏了,要麼你親親為夫,為夫就有了精神,然後就可以告訴你了……唔!”
……知道上當的衛長嬴恨恨的踩了他一腳,開啟他的手:“叫你胡說八道!”
沈藏鋒見她惱了,忙賠笑哄道:“哪裡胡說八道了?張憑虛悔婚之事,與我確實有些關係的。”
衛長嬴冷笑著看了他一眼,用力推開了他,走入帳內,和衣往榻上一躺,把臉往壁上一扭,擺出負氣不想理會他的架勢。
三步並作兩步追進來的沈藏鋒也坐到榻邊,抓了她的手,笑著道:“真的真的,你聽我說……張憑虛論起來還要叫咱們一聲表哥表嫂,他是咱們二舅母的侄兒,論起來都是親戚,你說他若惡了聖上,咱們怎能不為他操心?”
衛長嬴一頭霧水的轉過頭來,疑惑的道:“不能這麼算的罷? 這事情可大可小,要是這樣都要株連三親四戚的,大家子之間誰和誰沒個轉上幾道彎的親戚關係,豈不是一個人犯錯滿天下望族都要跟著被罰了?”
沈藏鋒拿了她的手,輕輕吻了吻指尖,嘆道:“嬴兒真是聰明,這也還罷了,說起來最重要的還是另一則……”他聲音明顯低了下去,神情鄭重,如臨大敵。
“是什麼?”衛長嬴被勾起了好奇心,下意識的坐起身,問道。
“那就是為夫方才因此事惹得嬴兒不喜了,相比之下,臨川公主的駙馬人選是誰、張憑虛是否另有所愛、聖上與公主殿下若知其有意拒婚會如何震怒……這些算什麼?為夫不小心讓嬴兒不高興了,這才是眼下真正的大事!”沈藏鋒摸著下巴,哈哈大笑!
衛長嬴氣得撲進他懷裡,捏了拳就是一陣亂打:合著這廝還是在逗自己!
☆、22。第二十二章 勸架
第153節第二十二章 勸架
次日黃氏晌午前就出了門,去城東拜訪季去病。沈藏鋒照例進宮當值,衛長嬴閒來無事,叫人把敬茶那日沈宣賜的雌雄寶劍取來細觀。
這一雌一雄的對劍樣式一般無二,只是雌劍更細更短,更加適合女子使用。俱是樸實無華,與“戮胡”的華貴雍容迥然不同,別說劍柄,連劍鞘也只以鯊魚皮纏裹了事,賣相一點也不好。
沈宣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