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群走過站在操場中間站軍姿一動不動的新生旁邊。
有些方陣齊步走時較勁,“一二三四”喊得撕心裂肺,直至把旁邊宿舍樓裡早上八點還在睡覺的師兄給叫起來,穿著褲衩裹著床單到陽臺上抗議。
教練並不能認出每個人,於是大家的代號成了鞋子的顏色和品牌。“喂,白色耐克你腳抬高點!那個啥……紅色球鞋,你怎麼總是慢半拍?”
大家這時總是一陣鬨笑。
而時間也就在鬨笑和抱怨中過去了。
紀禾在軍訓中的最大體會則是……
喬澤宇是個人精。
不是褒義,也不是貶義,而是按事實說話。
他就是個人精。
人精這個詞,有兩個意思,一是說老於世故的人,二是特別聰明伶俐的小孩兒。
喬澤宇二者皆佔。
工商管理系的喬澤宇,個高帥氣,風趣幽默,溫柔貼心——這是某一次紀禾在食堂偶然聽來的評價。
喬澤宇……的確如此。
他振振有詞用一口陝西腔說自己是陝西人,騙過了教官和所有同學。直到某次他也考入這所學校的高中同學用上海話儂來阿拉去地跟他打招呼,這才讓大家恍然大悟,哦,喬澤宇是上海人。至此,喬澤宇免不了讓“老鄉見老鄉分外關照”的教官捶了個腦瓜崩。可雖然如此,生氣也是表象,教官同學,依舊都很喜歡這個大男孩。
有人問起喬澤宇怎麼會說陝西話,喬澤宇眨眨眼睛:“跟小時候的保姆學的。”
喬澤宇似乎天生就有種吸引人目光的特質,不管是齊步走時他自個兒發呆一般留在原地,還是向左轉時他向右轉,他總能生出個什麼讓大家發笑的事端,讓教練笑也不是,罵也不是。
大二的學姐學長來拍照拍影片為迎新晚會做準備時,關注的物件也是喬澤宇。似乎沒幾天,喬澤宇便與老生很熟悉了。
紀禾,總是垂眸不語。
她看到的,不再是夜店裡那個吊兒郎當渾身酒氣的男孩。
眼前這個人,是健康活潑的鄰家大男孩代言人。
如此大的反差,讓紀禾不得不去相信,喬澤宇是個心思很深的人。也就此生出了不要和喬澤宇過多接觸的心思。
近一百人的方陣裡,她是最不引人矚目的。就在紀禾以為軍訓會如此順利過去的時候,她還是與喬澤宇來了個措手不及的碰面。
彙報表演前最後一天,教練最後一次編排隊伍。陰差陽錯,喬澤宇竟然站在了紀禾身後那一排正對她的位置。
“前五排,向後轉!”
腳步聲落定,紀禾看到喬澤宇剛剛和同學搭話時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消失得乾乾淨淨。
“是你?”他牽牽嘴角,眼裡的光線冷下來。彷彿一瞬間,他又回到了燈紅酒綠的酒吧前。
紀禾來不及說什麼——教練在前面叫:“那個女生,對,就是喬澤宇前面的,跟這個女生換一下。”
紀禾轉身,順著教官指的方向走去。
……
下午五點,隊伍解散。
紀禾到草坪上拿起放在那裡的軍訓外套,轉身去樹蔭下拿水杯。
喬澤宇站在那裡,彎腰拎起水杯遞給紀禾。
“謝謝。”紀禾禮貌矜持地道謝,視線飛快地掠過他的臉。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早前雖然在派出所問過她的名字,可他貴人多忘事,早就拋到腦後去了。
“……紀禾。”她有些遲疑。
“紀禾?”他挑了挑眉毛,“工商管理系?”
“旅遊管理。”
他懶笑。“看不出來。”說完,轉身離開。
鄧品優一直假裝若無事情地在旁邊左轉轉右轉轉不離開,等到喬澤宇走遠後才幾步跑過來。“咦,紀禾,喬澤宇找你幹什麼?”
“沒什麼,”紀禾淡笑搖頭,“他問一下我們這個方陣有幾個系的學生而已。”
呵,看不出來……看不出來什麼?
看不出來她這個“窮打工妹”也是大學生。
第12章 我的名字叫樊旻
軍訓結束,正式的課程開始。紀禾這才有機會認識自己班上全部的同學。
宿舍裡幾人早就沒了去食堂吃早餐的好習慣,每天早晨起來後胡亂吃點便去教室。紀禾每天早晨倒是起得早,因為她要吊嗓子。
崑曲和京劇不一樣,是大小嗓結合來唱的。一般來說,偏高音用小嗓,偏低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