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
金云溪接過藥罐下床,腳踩在地上感覺軟綿綿的,身子有些晃,還有些眩暈。走到隱帆身前,費了半天力氣才蹲下身,拉了她半天,她卻始終不動,像是又回到了囚室的那模樣,“我知道你不想看見人影,那就閉上眼,我給你上藥。”沒想到她真得把眼閉上了,臉貼著牆壁一動不動。
莊妃本想把油燈端近些,沒想到火光讓她躁動不安起來,一個勁把臉往牆上擠。莊妃只好把燈放回原處。
掀開她的衣衫,滿身突兀的燒疤以及還在流血的刀傷,一股嘔吐感竄到胸口,金云溪趕緊別過臉,她怕吐到她身上。莊妃也是一驚,但還是接了金云溪手上的藥罐,金云溪則跑出門去嘔吐,雖然她自己也不想這樣,可控制不了。
回屋時,莊妃已經在給隱帆上藥了,見桌上有茶水,本想端來漱口,卻讓莊妃喊止,“那是紅花茶。”
有些不明白她的話。
“紅花活血通脈,你不能沾……剛剛給你試過脈,是……妊滑脈。”
啪——茶杯落地而碎,滑脈?!她懷孕了?
第一卷 後宮三千戰 二十九、預謀 三
金云溪有好一會兒沒言語,這到並不是說她讓懷孕這件事震驚得如何,而是懷孕這件事本身牽扯出來的事讓她猶豫不決。
“你是在想如果皇上來了,你要不要跟他回去?”用白綢裹好隱帆身上擦過藥的傷口,莊妃對她此刻的猶豫看來相當瞭解,“你是想離開他,還是……”起身找了兩件披風,一件蓋到隱帆身上,一件遞給金云溪。
“你覺得呢?”接過披風裹到肩上。
莊妃莞爾,“這是你的事,與我何干?何況我跟你又不熟,而且咱們倆還曾共侍一夫,別當我是聖人,我不是!”慢慢走到門口,關上門後卻並不回頭,只是對著紅漆斑駁的木門,半天后才說話,“鍾離蓮……死了,就在愛她的男人納側室的當晚,只有尤妃一個人送她……”
金云溪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感覺,鍾離蓮的下場她不是沒有預測過,可真當聽到結局時,心裡又總想認為這只是一場誤會。
莊妃突得轉身抵住門閂,表情顯得異常冷靜,“你要跟他回去,還是離開他?”
金云溪明瞭地望著她,嘴角卻挑了起來,她知道莊妃這模樣表示他來了,那麼也就是說,她先前的猜想是對得,這場綁架不過是他跟太后兩人互玩得陰謀對陽謀而已,一個想她死,一個想借此將她隱藏起來,但,談何容易!天下受制於君王,君王何嘗不受制於天下?只要她還活在這魏國的土地上,總有一天,她跟她的孩子都將不得善終,不管他尉遲尊是否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他什麼都能做到,惟獨保護她們母子這件事就是不行!否則幹嗎想把她隱藏起來?!因為他永遠不可能拋棄那張龍椅,也永遠不可能放棄逐鹿金國的雄圖!
“你還有半刻鐘思考的時間,一旦他們的馬進了陵園,以他身邊人的本事,就是你想走怕也來不及了。”莊妃倚在門閂上,看她的眼神行同於在看一個賭徒!
“你真那麼恨我嗎?”
莊妃轉眼,笑得無聲,即而滿屋子收拾東西,沒幾下就蒐羅了一個包袱,塞進她懷裡時,滯了一滯,“恨你,不想見你待在他身邊,但——更不想你死。”她們這些人都清楚爭鬥到最後,男人們會留下什麼,放棄些什麼。
金云溪從沒想過還會再次遇見莊妃,但也從沒想過這會是最後一次見她,或許多年之後,她會後悔自己當時沒有好好跟她說聲謝謝,這個既讓人很難喜歡又讓人很難討厭的女人就這麼悄悄地,猛然地出現在她面前,然後一眨眼又倏然消失。她能記住的只是月光下那雙水亮的眼睛,她不確定她是否也愛著尉遲尊,如果是,那隻能說這是他的運氣,或許也是他的悲哀,愛他的女人都這麼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在做什麼。
尉遲尊從京城一直策馬奔到守靈塔,等著他的除了守庶冰冷的屍首、守弒的最後一句話外,再無其他東西,他攙著已嚥氣的守弒,不知道該做什麼表達,是該為他的女人未死而高興,還是為這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侍衛的死而難過,第一次嚐到什麼叫真正的哭笑不得。
守鷹為兩個死去的同伴擦淨刀刃,死後刀劍是要歸鞘的,死後掩刃,這是他們內心的願望,“皇上,貴妃娘娘或許進了陵園。”
尉遲尊依舊攥著守弒的手不放,他忘不掉地上正躺著的這個男人幼時的要求:五爺,等您做了皇帝,可不可以封我做大將軍?就為了這句話,他足足被內衛首領抽了二十鋼鞭,打得皮開肉綻,就連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