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北面遠處確有火光,嘉靖皇帝並未說什麼,只是拂袖下了高臺。 往永壽宮走去的路上,嘉靖皇帝忽然站定,對身後緊隨的黃錦吩咐道:“速宣徐階進宮見朕。” 雖然此時已是深夜,可皇帝要見內閣首輔,落鎖的宮門那就得開啟。 待回到永壽宮後,黃錦急忙取出金牌,叫來門外的太監吩咐道:“速去首輔大人府上,請他到西苑見駕。” 有了這面金牌,太監才有機會出得了宮門,那太監自然曉得其中厲害,急忙接過金牌急匆匆出去了。 等徐階進西苑大門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近一個時辰。 倒不是徐階府邸距離西苑有多遠,實在是太監持金牌出宮,需要驚動的內廷宦官和宮禁侍衛還真不少,少了一個人的批准,太監奉旨也出不了宮門半步。 徐階走在西苑裡,說實話,他也是心情複雜的。 今日西苑入直的可不是他,應該是袁煒,可不知怎麼皇帝卻把他宣了進來。 而且,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也不知道陛下是否還有閒情等待著自己。 前方兩個小內侍提著燈籠疾步前行,徐階也只好邁開步子緊隨其後。 等踏入永壽宮門的時候,徐階也是氣喘吁吁,大汗淋漓。 在宮門等陛下召見的功夫,旁邊有內侍拿過熱毛巾給他擦擦,又喝了口溫茶,這才感覺稍微好受些。 上了年紀,從床上被叫起,又趕了這麼一段路,最關鍵的是不知道皇帝召見到底為何,心情不由得極其忐忑。 當一切集合在一起後,徐階是真的感覺這個官當著真累。 不過,這也只是感覺渾身不舒服的時候才會有此想法,要真讓他退位讓賢,恐怕就是另一番說辭了。 畢竟,那可是權利啊。 不管是為了自己享受權利帶來的快樂,還是為家族某福音,他都不會輕易放棄首輔官位。 不多時,通報的小內侍出來,把他引入大殿。 等他進殿後發現,殿內氣氛肅穆,即便是火燭將大殿照的燈火通明,壓抑的氣氛依舊揮之不去。 徐階心裡微驚,大殿裡除了皇帝和黃錦再無旁人,袁煒難道沒有被召來? 他今日可是入直無逸殿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臣見過陛下。” 徐階勉強壓下驚懼的心情,躬身向御座上的嘉靖皇帝行禮。 “愛卿平身。” 嘉靖皇帝看著徐階行完禮後才說道,“這麼晚召愛卿進宮,朕就想知道,現在韃子到底打到哪裡?距離京城還有多遠?” 徐階聽到嘉靖皇帝問起北面戰事,心中略微放鬆下來。 倒不是他不擔心此事,而是因為有兵部尚書給他墊背,就算自己有什麼責任,那責任也沒有楊博大。 想了想,徐階便開口說道:“下午的時候,兵部曾送來各方戰報和京營探馬發回的訊息,目前蒙古韃子在賊酋黃臺吉率領下應該還在順義附近騷擾地方。” “只是順義嗎?” 嘉靖皇帝微微皺眉問道。 “據報,韃子大部是在順義、平谷周邊,小部分曾經進出懷柔、三河等地。” 徐階答道,隨即想起前兩日看到的文書,又急忙補充道:“前幾日,曾有小股韃子出現在通州附近,不過因為河道阻擋,不得寸進。” 這些,內閣收到兵部公函後可都是第一時間送入宮中了,此時嘉靖皇帝的問話讓徐階十分納悶。 “難道兵部的公文出了紕漏?” 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不過隨即想到楊博為人,謹慎還是有的,應該不會出紕漏才對。 “朕今夜登高臺見火光,此賊去京不遠矣。” 和三河縣薊遼總督楊選、薊鎮總兵孫臏掌握的情報相比,兵部顯然已經發覺此次韃子領兵首領並不是俺答汗,而是其子辛愛臺吉。 其實公文已經向各方傳遞,只不過此時三河尚未接到。 徐階此刻聽到嘉靖皇帝的話,臉色就是大變。 西苑高臺上向外眺望,目視能夠看多遠? 居然能夠看到火光,這 此時,徐階腦海裡得出結論,韃子應該有人已經過了溫榆河,正在逼近京師。 該死,今日下午散衙時,他也未曾從兵部瞭解這個資訊。 徐階隨即惶恐道:“陛下,此事臣也不知,這就前往兵部打探清楚。” “去吧,令兵部諭諸軍併力剿逐,若有縱敵怯戰者,嚴懲不貸。” 嘉靖皇帝隨即開口說道。 看著徐階快步出了殿門,他這才起身,緩步走到殿門處向外望了望。 說實話,一開始他對楊博還是很有信心的,可是今夜看到的火光,讓他對現在的朝廷又產生了一絲憂慮。 從高臺回到永壽宮,他就叫黃錦找來這幾日兵部戰報,詳細看過後,確認並未提到韃子過溫榆河或是白潮河,那火光哪裡來的。 只能說兵部失職,內閣也有責任。 今日不惜勞苦把徐階叫來,也是要給他提個醒,希望他能想通吧。 徐階此時已經出了永壽宮,在門前內侍的帶領下又急匆匆往宮外趕,他要馬上去兵部瞭解情況。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