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
正想著事兒,門外蘆布進來稟報道。
“請他進來。”
魏廣德馬上吩咐一句,自己也起身迎了過去。
“善貸。”
江治進門就衝魏廣德拱手,魏廣德也急忙還禮,請他入內坐下。
江治進內閣也是帶著公事兒來的,兩人簡單寒暄後,江治就直入正題,道明來意。
“這是部裡剛收到的奏疏,是河道總督潘季馴上的《兩河經略疏》,煩請善貸先看看。”
江治從袖中摸出一份奏疏遞了過去,魏廣德順手接過,馬上翻看起來。
從名字就知道,肯定是潘季馴對治理黃河和淮河已經有了個初步構想,所以魏廣德翻看的時候,還問道:“工部對此是何章程?”
《兩河經略疏》是歷史上第一份綜合治理黃淮和運河的全面的規劃。
在《兩河經略疏》中,他們提出了“治河六議”:塞決口以挽正河,築堤防以杜潰決,復閘壩以防外河,創滾水壩以固堤岸,止浚海工程以省糜費,寢開老黃河之議以仍利涉。
“工部幾位大人對此頗多爭議,都有些不放心。”
江治開口說道。
“嗯。”
魏廣德並沒有多說,他是看完整個奏疏以後,又思索片刻才說道:“貌似和以前治水無差異,也不知道這樣做了能維持多久。”
這些年,朝廷在治水上銀子沒少花,可成效不大,幾年就要出亂子。
最快的一次,還是隆慶五年,潘季馴前頭上奏治水功成,轉過身就出亂子,自己也被罷官。
“多少還是有變化的。”
只是沒想到,江治卻是開口說了句。
“哪裡?”
魏廣德狐疑道,他看了奏疏,都是修堤壩修閘口,都是治水的那幾樣手段。
“這裡。”
就在奏疏上,江治指出一段說道:“徐州以下河漕兩岸高築大堤,挽河歸漕,逼淮水盡出清口。
惟良兄的意思雖然也是修堤壩,可前面有寫收窄河道,我們商議後認為,他是想要束水攻沙。”
聽到“束水攻沙”四個字,魏廣德立時來了精神。
這個詞兒他記得,歷史上有,好像就是潘季馴提出來的。
不過到了這個時代,還是第一次聽到,所以若不是江治說出來,他都險些忘記了這個法子。
“束水攻沙想法是好,可也承擔著巨大風險,若是平時水勢和緩還好,多少能帶走泥沙,和若是天降暴雨,水流喘急時,難免就有堤壩傾覆之險。”
很快,江治就把工部其他人的意見說了出來,其中未嘗沒有他的理解,實際上江治對潘季馴這份《兩河經略疏》也是持懷疑態度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魏廣德問起,他就直指要害。
魏廣德可沒想都這些,他在後世看到的都是說這個法子好的文章,但是現在聽來,也覺得江治說的很有道理。
“工部是什麼意思?”
魏廣德只好問道。
“現在還沒有意見,有分歧。”
江治開口道:“不過大部分人認為,此法短期內或對保運有利,畢竟沖刷泥沙,此法大妙。
但就眾人看法,此法治標不治本,只不過是緩解淤堵。”
工部中人多參與過河工,自然知道治水是怎麼回事兒。
河工,真不是那麼好做的。
“意思就是說,如果朝廷批准他的奏疏,可能又是砸銀子聽不到響,或者說能維持幾年而已?”
魏廣德皺眉問道。
他以前沒太在意,也是人云亦云,都說束水攻沙好,想來就是好的。
畢竟,邏輯上確實說得通。
不過聽了江治的話,淤積泥沙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而且束水後反而潰壩風險大增。
這個時候,魏廣德就不得不認真思考這個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