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靠的正是一手書法。
至於張四維對邊關事宜上見解獨到,魏廣德倒是也和他聊過一些,但大抵就是今日張居正和他所說那些,只要商業上滿足了蒙古人對大明物資的需求,他們就不會南下牧馬,邊關也就太平了。
開展和蒙古人的商貿,大明也會獲益良多,畢竟是買賣,雙放都不會吃虧,總比戰火塗炭下百姓受苦強多了。
那時候張四維還是魏廣德的前輩,他是嘉靖三十二年的進士,魏廣德入翰林院未多久,就變成和他一樣的編修,居然沒在庶吉士上呆滿就升職。
而張四維可是在庶吉士上做了兩年多才授予翰林編修官職的,而且之後張四維就一直是翰林院裡的小透明,真正升遷還是從隆慶朝高拱回來以後才開始的。
或許那時候的高拱急需要像張四維這種長期在朝中坐冷板的人投靠,扶持這些人可比接手其他要強的多。
正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何況這張四維還背景強大,只要施恩於他,就能同時得到來自楊博和王崇古的好感。
而張居正在高拱之後也對他青睞有加,大抵也是這麼考慮的。
不過魏廣德還是搖搖頭,張四維不管是在禮部還是吏部,其實都還行,但要他讓他進內閣,魏廣德多少還是覺得不妥。
張四維這個人為什麼會在翰林院蹉跎那幾年,不是他關係不夠硬,要知道楊博那時候已經是轉吏部做天官,要提拔他一個翰林編修易如反掌。
就算是清貴的翰林掌院也絕對不會在這麼一件小事兒上惹楊大人的不快,肯定會首肯支援的。
可是,張四維那段時間裡就好像爛泥扶不上牆一般,整日在翰林院就是遊手好閒的形象。
是的,當初的彈劾或許對他影響很大,但說到底還是他性格的問題。
富人家的孩子,多少總是缺了點銳意進取,吃苦耐勞的堅韌精神。
對於張四維來說,錢財應該也只是一個數字的概念。
很多貧苦人家的孩子夢寐以求的東西,張四維早已見怪不怪了。
別人刻苦讀書,是希望有朝一日魚躍龍門,步入仕途,光耀門楣的同時還能改變家族的境遇。
而張四維讀書,科舉,入仕,不過是一種人生選擇,也許有施展抱負的文人氣象,卻絕對沒有以此改變家庭境遇的期望。
事實上,明代官員那點可憐微薄的俸祿,可能都不夠張四維買本好書的。
張四維小時候據說非常聰慧,也很早熟,七歲的時候,言談舉止就和成人無異。
父親常年在外經商,但卻很喜歡給張四維寄東西。
父親的禮物不是各種玩具或者他處的特產,而是一車車的書。
對,書,還是用車拉回來的書。
在古代,一本好書價格不菲,而張四維的父親卻到處蒐集大量珍本善本,用車運回來讓張四維研讀,其家境之優渥可見一斑。
在明代科舉中,蒲州這個地方,成績並不理想。
但張四維就是從這個地方蹦出來的異類,他24歲中舉,28歲進士及第,30歲被授予翰林院編修,42歲才做到五品的右中允,隆慶四年也就是45歲升翰林學士和吏部侍郎,真正開始在大明朝廷嶄露頭角。
《明史》裡對張四維有一句評價叫“四維倜儻有才智,明習時事“,一個倜儻,便能讀出張四維的灑脫。
或許,他一開始就從未想過入閣,主宰大明天下事務的一檔子事兒,而是被高拱、張居正推著走上的前臺。
因為他們要借他的勢,或者說是他背後的關係網。
只不過,當高拱為他鋪平了入閣這條金光大道以後,他和他背後的家族也沒得選了。
“還真叫人頭疼啊。”
魏廣德嘴裡喃喃道,他沒辦法拒絕張四維入閣,他條件齊備,朝中四品以上官員,他都打點的很到位。
到現在,即便知道張四維送禮都比別人重,都察院也都懶得再理他。
因為人家裡就是有錢,就是豪橫。
他不是隻對個別對他有用的人才送重禮,而是所有人都送,一視同仁那種。
都察院還有什麼理由懷疑人家送禮動機如何。
“左侍郎升遷,右侍郎替補,呂調陽啊,你可給我出了個大麻煩。”
魏廣德還在默默唸叨著,自己口袋裡沒人。
這些年江西考生表現不好,自己的同年那一屆壓根就沒選庶吉士,所以想找幫手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