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將軍民田別皇莊等項通行踏勘,議定該免分數,一體徵恤。”
這段說藩王和皇親的田地,即便遭災也不能特別照顧,按照朝廷遭災減免標準一樣與民田和軍田一起交稅。
看到這裡,魏廣德心裡直呼好傢伙。
顯然,他大抵明白為啥都說大明的讀書人和宗室不交稅了,源頭其實就是兩夥人合起夥來搞事情,貪墨朝廷的賦稅。
別管是王莊還是士紳的田地,都要交賦役,只是有優免。
顯然,這其中大家就達成了默契,宗室知道士人偷稅,對外宣稱皇家體恤讀書人,所以免稅。
而宗室那部分,讀書人也不得追究,否則大家一拍兩散,都該怎麼交都把稅補上。
皇帝的眼睛和耳朵都盯著官員和宗室,對於民間怎麼搞的,他們可能知道,只是怕麻煩,所以裝作不知道。
也可能是真的就不知道,被宗室和官員們聯手矇在鼓裡。
魏廣德把這份文書放在一邊,又拿出紙箋抄錄下來,註明出處,這才繼續翻看其他文書資料。
等到吃過午飯,他還在值房裡看著那些文書,張居正又找來了。
“善貸,聽說你讓人去文淵閣搬了不少文件過來。”
張居正進來後,看著魏廣德書案上堆得像小山似的文書就笑道。
原來,上午魏廣德安排蘆布去文淵閣找典藏文書,張居正就知道了訊息,還知道魏廣德讓人找的是什麼東西。
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魏廣德的打算,所以才拖到這個時候來這裡看看,問問有沒有什麼發現。
“什麼事兒都瞞不過叔大兄。”
魏廣德苦笑,把身邊的紙箋拿起直接遞了過去,開口說道:“叔大兄看看吧,還真發現不少東西,我們似乎都被矇在鼓裡。”
張居正伸手接過,漫不經心往紙箋上一掃,隨即雙眼一下子瞪大,本來還在輕撫美髯的左手也僵在半空中。
有些東西,那些地方官員或許早就意識到了,但是對於內閣中人,因為沒在地方擔任過職位,是真的發覺不到一些秘密。
畢竟,只能看到枯燥的文字,那裡有設身處地理解的更透徹。
“善貸,此事可不小啊。”
良久,張居正才輕聲說了句。
“要讓朝廷有銀子,賦役就必須徵收到位,否則國用依舊出自匹夫,早晚都是要出事兒的。”
魏廣德淡然說道,“我的意見,若要朝廷長治久安,賦役一定要徵收到位,絕對不能再只薄於民田。
宗室,勳貴,士紳的田地,都必須徵繳賦役,我有個想法。”
“有何辦法?”
張居正自然也明白,諾大的國家,若是稅收皆出自小民,當小民被消滅後又怎麼辦?
只能分攤到所有人頭上,小民之財才不會被肆意掠奪,也才能實現國家的穩定。
“向皇莊收繳賦稅,同時清丈王田,最後到勳貴,讓他們都叫賦稅。
這樣,天下各省都開始清丈以後,那些士紳也就無話可說了。”
魏廣德開口說道。
張居正聞言大驚,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開始在屋裡來回走動。
忽然,張居正停下腳步問道:“紙箋上記錄可實?”
魏廣德指著右邊一摞文書說道:“原本都在這裡,我專門留下來的,就是以備宮中查閱。”
王莊和勳貴之田地,都是要繳賦的,不過皇帝的莊子倒是沒看到。
或許,也只有皇莊才是從來都不交稅吧。
不過,要想讓宗室和勳貴交銀子,皇室還是需要拿出姿態來。
有皇室做典範,那些宗室自然無話可說。
“每畝幾分銀子而已,一百萬畝也不過幾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