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鄧大人他們已經帶人過去了。”
臨近四更天的時候,俞大猷也坐不住了,起身掀開帳簾走到外面,眼睛看向玳瑁城方向。
營帳門口的守衛小心翼翼走到他身旁,小聲說道。
俞大猷微微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在他身後,蘇祿國國王巴克爾和其他沒有分派任務的將領,這時候也跟著從營帳裡出來。
一群人站在一起,還是不少人的,只是比之前少了一半。
一些人領兵帶隊去了,明軍分成兩波,第一波入城的是鄧子龍和陳璘,第二波還有兩千多人負責接應。
除此以外,還有幾名擅長水戰的將領去了水師船隊那邊,由他們指揮明早開進彭加絲蘭海灣。
就在他們翹首以盼,等待攻城訊息的時候,鄧子龍和陳璘帶著人已經靠近了玳瑁城北門。
北門城牆之上,和往常一樣,隔一段距離就點著火把,火把之下人影綽綽,顯示著有海盜軍卒在沿著城牆巡邏。
鄧子龍和陳璘都沉住氣,對面城樓上沒有發出訊號,他們就不會帶著人急匆匆的過去。
誰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就算現在對面反悔,沒有開啟城門,對他們來說,其實也沒有多大損失,不過是小小失望罷了。
真正最危險的,還是進城以後能否快速控制城門。
只有上了城牆,控制了城門,才算可以放心。
到那時候,就算林逢春他們想反悔都已經不可能了。
而此時就在他們對面的北門檉柳上,林逢春和許應美也在煩躁的走來走去。
隨著約定時間的臨近,緊張感愈發強烈起來。
到現在沒有收到顏佑謙和吳大成的訊息,這算是好事兒。
真有他們派人來傳遞訊息,那可能就是遇到麻煩了,可兩人依舊緊張的不行。
只能說林鳳在海盜集團內威信太高,他們打心底懼怕這個人。
別看平時和和氣氣的,真對付人,那手段是非常毒辣的。
“大哥,時辰查不多了。”
許應美看了眼城樓角落處放著的漏壺,看到刻箭水跡,就對林逢春說道。
這個時代,實際上大明已經有西方傳進來的鐘表,不過那東西價格昂貴,畢竟是非常精巧的裝置,全手工打造獨一無二,所以流通很窄,只有達官貴人和富甲一方的豪商巨賈才用得起。
對於海盜來說,雖然常於夷人打交道,可真正有機會拿到手還是很少。
因為這東西貴,相對來說並不適用。
而在東方,雖然沒有發展出精密的計時機器,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計算時間的東西,那就是土圭和漏壺。
土圭是一種古老的測量日影長短的工具,主要用於透過觀察記錄正午時影子的長短變化來確定季節的變化。
土圭的構造簡單,就是垂直於地面立一根杆,透過這種方式,可以測量日影的長度,進而確定時間。
所以土圭還有一個名字,那就是圭表,表示他可以看時間。
除此以外,大型城市往往還用日晷來測定時間。
日晷,又稱日規,它也是我國古代測定太陽時的儀器,其實起源於圭表。
日晷由一根表,也就是晷針和刻有時刻線的晷面組成。
按照晷面安置的方向,可分為:地平日晷、赤道日晷、立晷、斜晷等。
如把晷面製成半球形,晷針頂點在球心,就是球面日晷。
如果在晷面上按當地的地理緯度和節氣刻制節氣晷線,從表影的方向和尖端的位置可以測定節氣的時刻,這是節氣日晷。
不過不管是土圭還是日晷,都要利用陽光才能測定時間,可到了晚上沒有陽光,自然就沒法用了。
不過中國古人當然也不是對此毫無辦法,於是他們發明出了漏壺。
漏壺也叫水鍾,根據等時性原理滴水記時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利用特殊容器記錄把水漏完的時間即洩水型;另一種是底部不開口的容器,記錄它用多少時間把水裝滿,也就是受水型。
中國的水鍾,最先是洩水型,後來洩水型與受水型同時並用或兩者合一。
稍微注意就會發現,土圭被叫做圭表,而漏壺被叫做水鍾,其實這個名字都是近現代才有的,對應的就是西方傳入的鐘表。
在林鳳海盜集團裡,也就是林鳳手裡有塊“蛋”表,那是大價錢從夷商手裡換來的,寶貝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