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他低聲開口,聲音裡添了幾分嚴肅,“宜家,我知道你的想法,答應我。”他定定看來,“試著留下來,只要有一天,你倦了這皇城中的生活,到了那時,你要做什麼,我便給你做什麼。”
“你說……真的嗎?”
他懇切地看來,“相信我,我必會想盡辦法,挽留你。”頓了頓,再一字一語道出聲,“讓你的留下,心甘情願。”
“祈陽……你……”我猶豫著,遲疑著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抱著我的手未松:“明日,安心呆在府內,哪裡也別去吧。”
“呃?”我怔怔抬眸,突然意識到他已經將話題扯回我們原來正在談的正題。
“我明日,進宮見父皇。”他的聲音愈漸飄渺,“宮中,要出事了。”
“宮中……”我的表情漸漸茫然,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那個人,真的是宮裡的?”
“嗯,”他低低應了一句,“明日,便會了然。”
明日?我愣愣地接了這句話,視線不自覺投向窗外。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驀然啊,那人終將,從燈火闌珊處走出。
誰逼的你?誰害的你?我夏宜家,一定同樣讓他用血來償還。
第一百四十八章 舊顏(上
陰雨綿綿無絕期,今日的雨,下得卻比平日要大不少。雨滴細碎,敲砸在平圓的紙傘面上,發出一陣如泣如訴,低低唱婉,尤顯哀嘆。
就像是故意在與我如今極度想放平和的心態抗議。
“太子妃,”冷暖走上直角折上的迴廊,一手持著的傘上還滴著纏綿的雨水,但另一手上的輕薄外衫卻未沾分毫溼意。
我聽話地張開以雙臂,任她把外衣套在身上,以阻擋那正漸漸襲上的寒意。
冷暖靜靜地看清我此時的神色,緩緩開口:“太子妃既如此想去,卻為何不隨殿下入宮?”
我定了一下,轉而苦笑,原來,我的表情竟是那麼明顯,讓人一眼便可以看透。
“既然殿下說了讓我安心呆在這裡,不讓我入宮,就應該有他的理由,我又何必反對?”
況且,我並沒忘,幾日之前,我才答應過他,會聽他的話。
就算是驀然,就算是鳳蕭聲,我都不應該再由著自己的性子去做。
看著身邊的人,因為自己受傷死去,那種崩潰,我已經體會過太多太多了。可是,卻依舊是越來越讓人崩潰。
“去走走吧。”
站起身,自已為自己撐起一把傘,邁步走入雨中。
走著走著,再想到剛剛的心理,便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原來自己,竟已經開始無條件地信任他,那個名喚祈陽,曾經勢同水火的男人。
原來啊,我竟已經不知在何時不是一個人了。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跟在身後的冷暖也一路無語,等到有些清醒之時,抬起頭,便見太子府一向緊閉的大門,不知是有什麼人正在出去而微微敞開著。
本只是隨眼一督,並無什麼目的,但是要將視線收回之時,卻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投入眼簾。
傘面平正,那人正在雨中疾步奔來,像是要趕在大門合緊之時邁入。
我心下一驚,毫不遲疑地走上門後的臺階,喚停那即將關緊的大門。
“姑娘。”持傘的人在我身前站定,移高撐著的紙傘,露起那張蒼老的容顏。
“廣叔?”我如何能不詫異,略帶心驚地出聲,“您怎麼來了?”
“姑娘……”他無奈一嘆,略略側開身子,將視線投向自己後方的一幕雨簾裡,“不是我要來,是有別人一定要見姑娘。”
別人?我疑惑轉眸,沿著他的視線舉目而望。
慢挪腳步的白衣身影,正緩緩出現在雨中。
我極度緩慢,極度緩慢地眯起眼睛。
白衣人影越走越近,除卻那張掩在同色傘下的面容,身子已經完整投射在我的眼簾之中。
我的眼睛,愈來愈眯。
“廣叔,”終於,那人走上了我面前的臺階,距我僅不足一米之遙,“您走那麼快,莫不是打算預先來給夏姑娘一個警告?”
一個警告?我電光火石地盯回廣叔臉上,卻只在他面上找到無奈——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我從未見過……安廣有過如此挫敗的表情,就像是欲逃開什麼,卻不得不被迫面對。
我的視線,從下到上,從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