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直到後來,直到他想要把我從他身邊送走,我才開始拒絕,開始胡鬧,開始不聽話……
愈想愈深,心起漣漪,那漣漪慢慢擴大,終於在某一時刻,爆成驚濤駭浪。
“痛……”眼前昏明昏暗,抓緊心口,揪住疼痛的根源。
——你想一個人想得太深,他便會如一顆小石子刺入你的心肺,若是心惦再深,那顆石子便會扯動你的心肺,痛到生不如死。
“……怎麼了?!”疼入心肺,只能聽到背後有些焦急的聲音,身子一輕,下一秒已經到了平地上。
“疼……”唇顫抖不已,只能依稀從唇中發出迷糊的輕音。
“……”肩膀一緊,只覺身體被抬坐起來,一股溫熱的暖流從背部緩緩踱來,漫過四肢百骸,最後到達心肺,冰寒而帶著陰感的痛意與那股暖意相背相馳,掙扎片刻,最終繳械投降,沉到心底。
“好一點了嗎?”祈陽將我扶起懷裡,暖暖的真氣依舊沒有停頓地從他的右手掌透過我的背脊潺潺運來,直到我的呼吸漸漸平緩。
他抱起我,飛身上馬,扯緊韁繩,示意追馳回頭:“我送你回都城。”
“不要,”我大驚失色,從他的懷中掙坐起來跳下馬。
“你病了。”祈陽面不改色,淡淡宣佈他的斷言。
“已經好了,”攔下他欲回頭的動作,急急應聲,“這是宿疾,宿疾,一向都有的。”
淡視飄來一眼:“那更得回去。”
“沒用的!”額頭急出汗水,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袖子,“這病治不好的。”
“你是什麼病?”
“……我不知道……”
“……”
“心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抱頭大聲回答,故意避開他追問的眼神,“我說了我不知道。”
他下了馬,步步逼近,眼神中帶著凌人的冷意:“真不知道……?”
“……我……”捂住心口,努力地閉緊眼不看他,“只是心病……”
“心病總是有原因的……”
閉口不語,寧死不願承認那個答案。
我怎麼能說,我一想起安羿就會心痛?我對醫,並不是一竊不通,古往今來,這種因念人至深而有的病痛並非沒有。迄今為止,只有徹底忘記,只有徹底忘記,才能從根本上治好這個病。
古書記載,苗疆有種藥盅,下在人的心裡,能夠侵蝕掉人的記憶。
我不要!我不要治!
秦自餘從一早便勸過我——忘了安羿。他早便想到會有今日,才想要一早把病根掐死在搖籃裡,只是,我做不到而已。
如今,若是秦自餘和廣叔楚桐知道心痛已經發生到這麼頻繁的程度,他們一定會用那個辦法,不管我願不願意,到時候,所有人一塊兒瞞著我,我待如何?
他們會讓我忘記啊。
若要忘記那個人,我寧願像現在這樣,痛到生不如死。
(寫下這章,某佐突然覺得文章的情節程序太過緩慢了,老是在一個問題上繞來繞去,但是要刪某佐又捨不得,所以只好照單重發。下一章,某佐一定會少說廢話,快速切入正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疾(下)
“別逼我,”睜開眼,對上祈陽的冰冷的視線,“祈陽,別逼我說。”
突然變柔的語音,猛地讓祈陽的面色有些愕然,他走過來,定定直視著我的表情:“是因為安羿?”
我猶豫,僵硬,不動。半響之後,睜大眼眸靜視:“我不說,我也求你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微低下頭,對上我帶了幾分懇求的視線,瞳仁之中閃過一道看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緒。
突然間,有溫熱的觸感觸上我因疼痛而帶了冰意的面頰,我的表情隨著他的動作瞬間僵硬,腳步不自覺後退。
一手製止我欲避的動作,另一隻撫在我腮邊的手開始緩緩地摩挲,動作極其輕柔,如同指上觸到的是上好的棉絮。
“夏宜家……”一寸一寸地摩著,祈陽再低首幾度,湊近我閃著幾絲恐慌的眼瞳,黑瞳之中是眼波流轉,深不見底,“他有那麼好?值得你為他甘願受痛苦折磨一生?”薄唇輕啟,幾字淡吐。
一語驚心。我的視線下意識地看進他的眼裡,想要從他的眼中讀出他問這話中的深意。
他抿抿唇,似是在宣洩對我這份沉默的不滿。
深深吸氣,重重呼氣,再強迫自己冷靜。“祈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