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我會照顧的,只是他恐怕得服些藥,忘了你們才行。畢竟以後我才是他的爹爹了。”
我心裡一陣狂怒翻湧,“蘭灝,你無恥!”
“我只知道成者王,敗者寇,自古以來成就大事者不拘小節。弒親殺君、謀朝篡位最後成就一番霸業的,不是比比皆是麼?你們宋國的太祖皇帝原是北周臣子,不也黃袍加身反了舊主?你們的太宗皇帝不也是弒兄篡位才做了皇帝?就連我蘭翎國當今王上不也是奪了親兄長的王位,最後還殺了他麼?只要成就了帝王之業,之前的歷史還不是任憑他們想怎樣說就怎樣說?照樣功勳彪炳、光鮮亮麗。要說無恥的話,恐怕本王還排不上號呢。”
“我不管你的君王之道,我只知道你是一個卑鄙無恥之徒、寡廉鮮恥之輩,你的所作所為有天長著眼睛在看呢!”我怒不可遏,怎麼會有這種人,明明做了無恥至極的事情,還找出一大堆的歪理邪說作理由!
正文 暗道
蘭灝不耐煩道,“剛才我還覺得你這個女人識時務,現在卻開始無趣起來。你在這好好跟你兒子待著吧,反正你們能相處的日子也不長了。”說完,他拿著信甩袖離去。
我頹然地癱在地上,緊緊摟住璟兒。蘭驍,你一定要來救我們出去!
璟兒的小手爬上我的背,漆黑的大眼睛嚴肅地看著我,“娘娘,不怕,爹爹一定會來救我們的,璟兒也會保護娘娘的。”
我窩心地親吻他光潔的額頭,“璟兒好懂事,娘娘有璟兒保護就不怕了。”為了保護璟兒,我什麼都不怕。
“叩、叩”,石門外突然傳來兩聲很輕很輕的敲擊聲,我轉頭看去,還以為有人要進來,結果什麼也沒有。在這靜得可怕的地方很容易出現幻聽吧,我自嘲。
“叩、叩”,聲音又響起,我猛地回頭,這次真的沒有聽錯,是有聲音。“有人在外面嗎?”我輕問,心裡一陣翻騰,難道是蘭驍來了?
沒人回答。正當我失望時,從石門上的鐵窗上突然扔進一團東西。我將璟兒放到地上,輕輕地走過去拾起來,原來是一個紙團。藉著鐵窗外透進來的一點亮光,我展開紙團,看清楚上面的字。笑容淡淡地從臉上漾開,轉瞬,又消失。不是蘭驍,是誰?
時間同樣一點一滴地過去,而當人有了期待,它就會過得分外緩慢。等待最是磨人,好像永遠不會有結束的時刻,漫長得讓人窒息。
許久許久,門悄悄地開了。早就在門邊坐著的我抱著璟兒站起來,往外急急走去,卻在見到門外之人時頓住。“怎麼是你?你想幹什麼?”我警惕地看著來人。
“噓”,“異人”舉起右手肥大的食指豎在鼻尖,做出一個悄聲的手勢,“跟我來。”她的聲音竟然不再尖銳,反而變得如黃鸝般悅耳……且熟悉。
我調整好抱璟兒的姿勢,不敢隨意跟她走,“紙條是你扔進來的?為什麼要救我出去?”
“爺授意我救你出去。在這個地方不方便多說,要走要留你趕緊決定,我也好有個交待,別在這磨蹭,免得被主人發現連累我。”她的聲音依舊悅耳,我卻聽出了一些不耐。而且,聽她的話,好像她口中的“爺”和“主人”不是同一個人,而她明顯更聽命於那個“爺”。該信嗎?會不會剛出狼窩又入虎口?可是如果真的是有人要救我呢,要是錯過不是在這等死?還是賭一下吧。
“我跟你走。”說著躡著手腳跟著她出去,她凝視我一會,終於轉身專心往外走。
石室外是一條暗道,暗道左右兩側牆上每隔不到兩米的距離掛一盞暗淡的油燈,勉強能讓人看到路,只有唯一的一點清明在我們前方的頂上,是地下囚牢通往地上的出口吧。我們漸漸靠近光亮,果然是一個階梯出口,但她卻突然停下來,我警惕地後退了一步,側身擋住璟兒。她要幹什麼?彷彿察覺了我的動作,她轉過頭來看我,扯扯嘴皮,“不用害怕,爺讓我救你出去,難道我還會害你不成?”
勉強一笑,我自嘲道,“如果你處在我現在的處境,你就能明白我的恐懼了。”她深深看我一眼,轉身不再說話,伸出雙手去觸控右側的牆壁,一會兒,牆壁開了,一道暗門出現在我們面前。她取出懷中揣著的火摺子,湊近油燈引著,隨即抬眼示意我跟著她進去。我不禁暗歎,這個世界的人怎麼都時興這種隱形密道,搞得跟拍電影似的。
隨她進去,走了據我心測大約有一公里的長長的通道,終於到了另一處通往地上的出口。她再次停下,我以為她又要摸索出另一條密道,她卻開口,“我就送到這了,你拾階而上,爺在上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