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瘦的皮包骨頭的少年。
而穆永學來了上海的事情,他其實早就知道了,也一直在擔心。現在聽穆瓊這麼說,他一陣心疼:“他是個不負責任的,你不用太在意他。”
“但我還是難受。”穆瓊道。
傅蘊安道:“為這種人難受不值得,你現在應該做的,是想辦法過得比他好。”
這些穆瓊當然是知道的,他見到穆永學其實一點都不難受。
他這麼說,只是……“蘊安,有個辦法能讓我不難受。”
“什麼?”傅蘊安問。
“你親我一口。”穆瓊笑道。
傅蘊安突然覺得穆瓊臉上的笑容有點欠揍,同時也意識到,穆瓊怕是從一開始,就沒難受過。
穆瓊是個非常灑脫的人,敢愛敢恨,他怕是早就不把穆永學這個父親放在心上了。
傅蘊安一直很喜歡穆瓊這一點,但這時候也不想慣著:“你快去洗澡!”
“你親我一口。”穆瓊堅持。雖然他親傅蘊安,傅蘊安從來不躲還挺喜歡,但從沒主動親過他……
傅蘊安的目光落在辦公室大門上。
穆瓊道:“你放心,我把門反鎖了。”
所以,怕是早有預謀……傅蘊安照著穆瓊的嘴親了一口。
穆瓊加深了這個吻……
親了一會兒,穆瓊才放開傅蘊安,道:“我去洗澡。”
再親下去,他就要忍不住把人撲倒了……少年人的身體,就是經不起撩撥。
穆瓊拿著自己的棉襖,去了跟傅蘊安的辦公室連通的傅蘊安的休息室。
這裡有一張單人床,還有一個衛生間,而衛生間裡,裝了一個抽水馬桶,一個檯面,還砌開了一個角,裝了地漏,可以供人淋浴。
那裡還放著兩個傅蘊安早就準備好的,灌滿了熱水的熱水瓶。
穆瓊拿了自己放在這邊的衣服,先往臉盆裡倒水洗了臉和頭,接著又脫了衣服,簡單洗了個澡。
洗完,他換上乾淨的衣服,順便把自己換下的內衣褲洗了洗,然後曬在了休息室的陽臺上。
曬乾了他下次過來的時候正好可以換。
穆瓊洗澡的時候,傅蘊安先把自己寫給霍英的方案鎖進櫃子,接著喝了一杯冷水,這才去開啟自己辦公室的門。
大白天鎖著門,容易惹人懷疑。
傅蘊安這麼想著,一開門就看到門外站著自己的助手孫大林,孫大林還笑得別有意味。
傅蘊安:“……”
“傅醫生,您忙,不用管我。”孫大林正『色』道。
傅蘊安看了他一眼:“我有事讓你去做,你找人盯著點穆永學,把他每天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都告訴我……他現在應該就在我們醫院。”
“是。”孫大林應了一聲,立刻就去辦事了。
三少這是要為穆瓊出頭……他肯定要把事情辦好!
孫大林找人去盯穆永學了,而這個時候,傅蘊安卻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沒多久,跟他預約過的病人就來了,又是一個洋人。
穆瓊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傅蘊安正用流利的法文跟那個洋人說他的病情。
穆瓊跟傅蘊安道別,離開了平安醫院。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雖然在《傳染》完結後,他不用寫希望月報那邊的稿件了,但《絲鄉》他是每天都要寫點的,還有就是朱世安這個已經慢慢經營起來的筆名,他也不能放棄。
此時有很多革命人士,而這些人,他們所堅持的路線其實是不一樣的。
有些人覺得應該效仿日本,有些人覺得應該學歐美,又有人覺得應當走自己的路,而朱世安寫的文章,很容易就讓人發現,他的思想有點與眾不同。
不過也沒人在意。
畢竟這時候怎麼樣的人都有。
同時,因為朱世安有時候會很犀利地指出一些問題,上海這邊的文人,漸漸地倒是對這個名字有了印象。
穆瓊今天去了教育月刊編輯部,做完編輯部的工作之後,先寫了三千字左右的《絲鄉》,然後又用朱世安的口氣,寫了一篇《論絲綢》。
朱世安的文章,基本都是寫的很不客氣的,這一篇也一樣,他直接在文章裡指出,中國的絲綢行業存在很多問題,若是不注意,將來可能會崩潰。
等寫完,已經晚上了,穆瓊將稿子收好,先去找了傅蘊安,然後又帶著傅蘊安去了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