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的時候就跟託尼提到過的名字。
託尼相信佩鉑會喜歡孩子叫這個名字。
“然而,希德——你總是給摩根取一些亂七八糟的名字。”
託尼抱怨道:“我上次叫她‘摩根’,她低著腦袋還不應呢,嘀嘀咕咕地說自己叫‘小玫瑰’不叫摩根……”
“那只是個小名,可能她喜歡吧。”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託尼像個別扭的小孩兒一樣偏著頭說道:“換一個叫吧。”
“為什麼不喜歡?”
希德偏過頭來問:“明明挺好聽的。”
“……”
託尼沒有回答希德的這個問題,他只是抱臂站在一旁,略一挑眉,偏開臉沉默了許久,眼睛盯著客廳裡的大型魚缸發呆。
怎麼說呢……在託尼心裡,“玫瑰”一直都不是別人,一直都只是希德。
不過是感到有點物是人非罷了。
許多事情都如同河水流向大海那樣勢不可擋地逝去了,而人不過是張網格篩子,除了河裡的一些小石頭,什麼也攔不住。
於是託尼揉了揉臉,故作輕鬆地問道:“明天早上吃什麼?”
希德轉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起來,單手撐在料理臺邊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也許是你最喜歡的千層酥。”
“我最喜歡的?”
託尼立刻反問。
希德聳肩:“怎麼,不是嗎?”
託尼搖了搖頭,忍不住得意洋洋地問:“你很關心我?”
“不要臉。”
“哦,商人都這樣。”
“布魯斯可不像你這樣。”
“……”
一提到布魯斯,託尼就像只進入防衛狀態的河豚一樣鼓起來:“你是說那個抑鬱成疾的老東西嗎?哈,哈——那傢伙身體都老化了還天天到處跑,也許是受虐狂……”
雖然他說的很難聽,但希德已經習慣了。
“託尼,雖然這樣不太好,但是我還是要負責任地,好心地提醒你一句——你和布魯斯年紀差不多大吧?”
託尼聞言,立馬閉上了嘴,氣鼓鼓地轉身背對著希德不說話,但還是沒有離開。
像是一隻生氣的貓。
毛茸茸的尾巴正浮躁地甩來甩去呢。
希德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轉身,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小瓶子,瓶子被塗得全黑,裡面不知道裝了什麼。希德抬手拔開瓶塞,往身前的一杯牛奶中倒了一滴赤紅色的液體。
他拿起杯子,晃了晃。
“別生氣了。”
希德端著牛奶杯走過去,遞給託尼。
他笑著安撫道:“不過說實話,你其實還是要比布魯斯看起來有活力一點——他現在是有點悶悶的。”
“我就說……”
託尼嘀咕著,接過希德遞過來的牛奶。
希德看著託尼全部喝下。
他鬆了口氣。
然而這時候託尼轉過臉來看著他,有些做作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暗示什麼。
希德扯動嘴角,像是在憋笑。
他湊過去,用自己的臉頰在託尼的臉上輕輕貼了一下,然後在託尼耳邊輕聲說道:“回去睡覺了,老寶寶。”
他忍不住笑起來。
託尼目光閃爍,也跟著笑。
“晚安。”
他對希德說。
“……”
希德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進門,他就捂住嘴開始咳嗽起來,咳得雙頰泛起病態的紅,嘴裡面滿是血腥味。
床腳邊上的垃圾桶裡全是浸了血的紙巾。
他進了浴室,漱過口後走出來。
夜已經很深了。
這五年裡每天都過著差不多的生活。
他的腿好很多了,做過手術後,也已經與常人無異。
只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他的某些毛病越來越嚴重,幾乎是快要到瞞不住託尼的地步了,除了整日裡的咳嗽和流鼻血之外,他發覺到自己開始嗜睡,發覺到自己經常容易暈眩。
這些附加的傷害他之前就想到過的。
所以他一直覺得也沒什麼。
希德站在窗邊——從他這裡可以看見遠處那在月光下泛著水光的湖泊,湖泊邊緣是一團又一團黑色的影子,那是樹。
夜晚格外寂靜。
沒有什麼活潑的小動物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