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俠。他們無法強迫她尖叫。
彷彿過了一輩子的時間,嗡鳴戛然而止。
一瞬間,蘇珊娜偷得片刻時光好好享受腦中的寧靜,可是很快下腹部傳來一陣銳痛,力道極大,她終於忍不住喊出聲來。因為這是不一樣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尖叫著迎接新生兒的降臨是一種榮耀。
她轉過頭,看見米阿溼漉漉的黑髮外面也套了一隻相似的鋼盔。兩隻鋼盔各自延伸出一根管子,在她倆中間連線。他們以前用相同的裝置處理偷來的雙胞胎,但是顯然此刻這些玩意兒派上了其他用場。到底是什麼呢?
賽爾俯下身,近得她能聞到他身上的科隆香水,蘇珊娜想大概是英式皮革那款。
“為了完成最後這一步,也就是說把嬰兒推出來,我們需要這個連線,”他解釋道。“把你帶到法蒂這兒來是非常關鍵的一步。”他拍拍她的肩膀。“祝你好運。快結束了。”他衝她迷人地一笑,面具上部皺了起來,露出下面的紅毛。“然後就可以殺了你。”
笑容咧得更寬。
“當然,還可以把你吃了。在迪克西匹格沒有一樣東西會被浪費,即使像你這麼自以為是的婊子也不例外。”
蘇珊娜還沒來得及駁斥,腦海中的悅耳女聲再次響起。“請緩慢清晰地說出你的名字。”
“操你媽!”蘇珊娜咆哮罵道。
“曹妮瑪不能夠作為非亞裔人士的姓名登記,”悅耳的女聲說道。“語音中察覺出敵意,我們為以下將進行的程式事先道歉。”
一開始,什麼都沒發生。倏地,蘇珊娜的頭被疼痛點燃,這種疼痛勝過她經歷過的、甚至超過她能想象的任何痛苦。但是即使疼痛從她體內咆哮碾過,她仍舊緊閉雙唇。她想起了那首歌,即便如今疼痛如此,歌聲仍然真切地響起:我是一名女子……有著無盡的悲傷……我目睹著不幸……日日年年……
疼痛終於停止。
“請緩慢清晰地說出你的名字,”腦中央悅耳的女聲又說,“否則該程式強度將再上升十級。”
沒有必要,蘇珊娜發出訊息。我服了。
“蘇—珊—娜,”她說。“蘇—珊—娜……”
圍站在旁邊的眾人都盯著她,除了老鼠頭先生。他正一臉心馳神往地盯著米阿,看見嬰兒的頭從產道里又冒出來了一下。
“米—婭……”
“蘇—珊……”
“米……”
“安—娜……”
當另一波宮縮再次開始時,斯高瑟醫生拿起一把鉗子。兩個女人的喊聲已經匯成一個,同一個詞,同一個名字,既不是蘇珊娜也不是米阿,而是兩者的結合。
“連線,”悅耳的女聲說道,“已經建立。”輕輕咔噠一聲。“重複,連線已經建立。謝謝合作。”
“行了,兄弟們,”斯高瑟彷彿已經忘記剛剛的疼痛和恐懼,聽上去非常興奮。他轉身對護士說。“它可能會哭,阿莉亞。要是哭的話別管它,看在你父親的分上!不過要是沒哭,趕緊掏它的嘴!”
“是,醫生。”老鼠頭嘴唇顫抖地咧開,露出兩排尖牙。究竟是鬼臉還是微笑?
斯高瑟找回了原先的高傲,視線掃過眾人。“你們所有人待在原地別動,聽我的吩咐。”他下了命令。“我們沒人知道生下來的到底是什麼,惟一清楚的就是這孩子只屬於血王一個人——”
米阿突然痛苦地尖叫抗議。
“噢,你這個白痴,”賽爾伸出手,狠狠扇了斯高瑟一巴掌,力道之大把他的頭髮打飛了起來,一串鮮血濺在了旁邊的白牆上。
“不!”米阿大喊,她掙扎著想撐起身子,最終徒勞地躺了下去。“不,你說過我能撫養他的!噢,求求你……即使一小會兒,我求……”
接著最劇烈的疼痛席捲蘇珊娜全身——她倆的身體,彷彿被湮沒。她倆同時尖叫起來。不需要聽斯高瑟的命令擠,用力擠!蘇珊娜也知道該這麼做。
“出來了,醫生!”護士緊張又興奮地大叫。
蘇珊娜閉上雙眼,使出最後的力氣拼命擠出嬰兒。疼痛開始旋轉著抽離她的身體,彷彿被衝進了黑暗的下水道,可同時她也感到了最深沉的悲哀,因為嬰兒正向米阿那兒傳送過去;終於蘇珊娜的身體被迫傳送出最後幾行訊息。一切都結束了。無論下面發生什麼,這部分已經結束,蘇珊娜·迪恩終於徹底釋放出一聲安慰與悔恨混雜的呼喊,聽起來就像是一首歌。
乘著歌聲的翅膀,莫俊德·德鄯,羅蘭之子(當然他還有另一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