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柏在我面前開啟了那個盒子,起初我還以為是他要送給新人的禮物,沒想到竟然是為我準備的一雙高跟鞋。我略微吃驚,倒不是因為上面鑲嵌的鑽石有多麼的璀璨奪目,而是那鞋跟,據我目測,絕對不下十公分。
段柏俯身,耐心地替我穿上了那雙高跟鞋。他倒真不計較,在人前做的這些請你親暱舉動會不會給他帶來什麼負面影響。我任由他來,既然他都不在乎,我還在意什麼呢?
我在段柏的攙扶下,走下了車。倒不是我願意同他有多親密,而是這雙該死的高跟鞋,讓我不得不向惡勢力低頭。
第四章
許家的婚宴,設在酒店的一樓大廳,不是那種擺酒席的婚宴,而是那種自助餐形式的西式婚禮。
自嫁了段柏以來,與他同去赴過的大大小小宴會數不勝數了。這種上流社會的奢靡之風,我見得多了,所以也就不覺為奇。某些交往的技巧,我也應用得純熟了。
觥籌交錯間,喝酒碰杯是常事了,我甚至連交杯都敢。這些舊時禁忌般的禮節,在新時代作不得任何數,就拿我和段柏來說吧!一紙婚書,照樣約束不了我們。我不是不清楚,他的私生活有多麼的混亂,無須接著出差的由頭,他在家裡都敢帶人來夜夜笙歌了,我這個名義上的妻子,能說什麼呢?就算說了,能打斷他私生活的風生水起嗎?
段柏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拿著酒杯,應酬著他生意上的夥伴。
我在一旁漫不經心地聽著,腳都站酸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段柏在談話間,或許是發現了我不時微蹙的眉頭,知是那雙高跟鞋使然,便叫來了服務員給我拿來了一張椅子。
我在椅子上坐定,段柏便屈尊下來,俯身看我的腳有無大礙。他想秀恩愛我便成全他,讓他脫了我的鞋子,好生檢視著。
鞋子合腳,所以並沒有磨出水泡。段柏放心地將鞋子重新地套到了我的腳上。
他這舉動,引來譁聲一片,若他是常人倒也罷了,可他偏是一跨國公司的老總,所以,前來誇我好福氣,嫁了一個好老公的人不少。
好吧!相較之他們身邊站著的那個女伴並非是他們法律上的妻子,段柏對我,確實算是有情有義多了。
一個化著濃妝的女人,踩著高跟鞋,扭著她那水蛇腰,妖嬈地走來,往我和段柏的方向。
當時段柏正附在我耳邊說著話,耳鬢廝磨的舉動,讓別人以為我們說著多麼親密的話,卻不知內容竟是——
“真是夠讓我覺得噁心的了,可我居然不會吐出來。可想我的演技,都快趕上你了。我真該進軍演藝圈,說不定還能那些那什麼奧斯卡獎項,給你們段家爭個臉。”
“就你,也配?像你這樣下三濫的演技再加上你這下三濫的貨色,滿大街都是,一拉一個準的,且不全是奧斯卡影帝,那人家累得要死要活的訓練,難道是自作孽?”
“那我也總比你強,當面一套背後又一套,你演戲給誰看呀?”
那個女人衝段柏打了一個招呼,聲音嬌嗔,酥得入骨,有股巨大的魔力,叫人瞬間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她全然無視我的存在,眼眸之中只有段柏一個,不顧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十分自然地就讓雙手攀上了他的胸膛,像藤蔓一樣纏住了他。如水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著,充滿了柔情卻帶有怨念。舉止如此親暱,倒叫我這個正牌夫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柏,這麼久都沒來找我了,你是不是都已經忘了我呀?”她發嗲的聲音以及那濃濃的熱情,讓段柏有些吃不消,不知是不是因為離開這汙穢生活久了,有些不習慣的緣故。
只是當他望向我,看到我那滿不在乎,視之無物的表情後,轉瞬之間變了個態度,將她攬入了懷中。她小鳥依人的模樣,引起了我的嗤之以鼻,卻勾起了段柏的巨大興趣。
“怎會?我想你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有時間把你給忘了呢?”
段柏摟著她,往自己懷裡更深處的地方擠去,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她故作放抗,象徵性地掙了掙,實則巴不得能更貼近段柏。
這樣的女子,富有心機這個詞絕對用不到她身上,頂多只是來犯犯花痴罷了。後來知道她叫田甜,頓覺得她人如其名,只不過甜得讓人有些發膩。
我打算趁著他們這猶恐是夢中的相逢裡脫身出來,透透新鮮空氣,讓他們敘舊個夠,不料我剛從椅子上起身,就被段柏給拉住了。
若不是段柏這一舉動,我想我在田甜的眼中永遠都是個透明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