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
晦氣?他居然說我身上沾著晦氣?
你可知道那都是你的溫度,都是你的氣息呀!所以我不願意清洗。
段柏開了冷的水龍頭,直接往我身上淋,我當天夜裡便發起了高燒,段柏拖著我去醫院的時候,我嘴邊唸的都是你的名字。
從回憶中抽身,我看著他,聲音微弱,“蘇鐵,你為什麼要騙我?”
院長見我們是舊識,而且貌似還有點誤會之類的,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院長帶我來見到月月之後,便走了。
此時,後院中,只剩下我、蘇鐵以及他懷中的月月。
我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什麼都不說,只是不停地問:“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月月見是我來看她了,歡喜無比,她一個小孩子,自然察覺不到我們兩個大人間的詭異氣氛。
她喊我,“姐姐,”然後扭頭對蘇鐵說:“爸爸,她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位漂亮姐姐哦!她對我可好了。”
一聲爸爸,一句姐姐。
從月月口中自然而然脫口而出的稱呼,讓我和他之間的氣氛瞬間冰到了極點。
“爸爸?”我低聲唸了一句,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怎麼會這樣?月月叫蘇鐵爸爸?
我看著他,眼中的神色琢磨不透。
蘇鐵放下手中的月月,對她說:“月月,爸爸跟你的姐姐有點事情要談,你先去裡面找小夥伴玩好不好?等一下爸爸再過去找你。”
失而復得的父愛,月月自然不想再次失去,嘟著嘴,拉著蘇鐵的衣角問:“爸爸,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蘇鐵慈父似地摸了摸月月的頭,說:“爸爸怎麼會不要你呢?爸爸是要跟你姐姐致謝,感謝她那段時間替爸爸照顧你呀!”
月月發揮她孩童獨有的撒嬌的權力,說:“那爸爸,我其實也可以跟你一起的啊!我們一起跟姐姐說謝謝好不好?”
蘇鐵力正言辭,“月月,聽話。”嚴父的光芒在他身上閃爍。
月月扭著屁股,接著撒嬌說:“不要嘛!我怕你又丟下我自己一個人偷偷溜了。”
蘇鐵無奈極了,像是一個沒能將自己走向歧途的孩子引回正路的挫敗父親。
蘇鐵跟月月保證了好多事情,答應了月月好多不平等條約後,月月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聽蘇鐵的話乖乖離開。
我看著蘇鐵的一舉一動,把自己腦海中所有關於父親描寫的詞彙都往他身上套,結果是,百分百吻合,所以你們才沒有看到,那些描寫他舉止的錯誤句子。
嚴父與慈父,他在父親的這個角色中轉換的很好。
“若冰。”他喊我,語調不輕不重,聽不出什麼情緒,卻讓我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這是他“逝世”三年來,我第一次不是在夢中,聽到他喊我的名字。
“蘇鐵。”我應他。
我們彼此相視,卻沉默良久。
三年,自以為陰陽兩隔的三年,我們再無會面之日了,卻不想,會有今日重逢。
在這場唯恐是夢中的相逢,我幾乎泣血而哭,蘇鐵上前來抱住我,我的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肩胛處。
這麼真實的觸覺,這麼真實的擁抱,不會是夢,不是夢。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煞風景地問了出來,“月月是誰?”
蘇鐵的後背僵直,我能感受得到。
我狠狠地推開了他,滿院地尋找,滿院地瘋跑。
導演在哪裡?鏡頭在哪裡?快點出來好不好,告訴我月月是一部劇中的主角,而蘇鐵只是客串的父親,他們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這一切都是假的。
這一切都是假的。
蘇鐵拉住了我,再次將我抱在懷裡。他的聲音在顫抖著,他說:“月月她,是我的孩子。”
“啊!不——”
他居然道破了這個殘忍的事實,不肯給我留一絲的幻想。
我發瘋了一樣,在他懷裡使勁折騰,我死命地捶他,其實我更想捶死我自己。
“若冰,你好好看著我。”蘇鐵板正我的身體,聲音清冷,“我們都已經是大人了,不再是當年遊走在校園裡跟個孤魂野鬼一樣的少年了。”
回不去了——你其實是想說這個對吧?
我看著他,笑了笑,然後推開他,自己站好。
蘇鐵趔趄了一下,靠著身體的平衡調節,才沒有摔倒。
我很認真地看著他,稜角分明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