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變得乖了,在某天,段柏低頭過來想吻我的時候,我回應了他的吻。一直在這一方面不怎麼熱衷的我,突然變得如此熱情,讓段柏略微驚訝,不過他更加滿意了。
他去上班的時間少了,很多公司的事務他都帶回家來完成,公司會議也在書房裡透過網路影片來開。
段柏心情好的時候喜歡吻我,比如說他剛簽了一個大單子,說完這句話的下一個舉動,便是將吻印在我的臉頰上。段柏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喜歡吻我,比如說一直跟進的專案被別的公司得手了,他臭著的臉會在吻了我之後,變得正常無比。
總是,我成了他發洩情緒的娃娃,好的情緒、不好的情緒,他統統都丟給了我。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個強勢的男人,原來也有這麼多的煩心事,他過得其實並不像電視新聞報道里的那麼光鮮亮麗,街邊小報的那些關於他的花邊新聞,描述的並非是真實的他。
有天他在書房裡工作到趴在桌子上,我拿被子蓋在他身上時,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我,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不要走。”
我當時並不打算那麼快離開,便留了下來。
我是第一次那麼認真地注視著他的睡容,那麼的安詳,彷彿太過勞累,需要沉沉的一覺才能彌補回這喪失掉的精力。
我學著剛在電視裡看到的偶像劇中,女主角在男主角熟睡後,輕輕點他鼻翼的舉動。
他真的像個孩子,貪玩任性的孩子,偶爾甩點小脾氣,其實並不是想要讓你生氣,而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段柏,如果你是無害的,那該有多好呀?
段柏終於給了我通行令,肯放我出去見陽光、呼吸新鮮空氣了。
自那天他出院後,我就再也沒踏出過家門半步了。不是他明令不肯,而是我心裡沒膽。
我去了福利院,院長說有個男人也來看月月,他們此時正在後院裡玩耍呢!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院長還說,那個男人每天都來,月月都喊他爸爸了。
我幾乎就要丟下院長,自己衝進去了。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捂著自己的嘴,不讓那個名字滑出嘴邊,因為許多年前,我就已經錯認過好多了,我不想再讓自己的希望膨脹到氣球那麼大,之後又同泡沫那般幻滅,讓自己絕望到心死。
月月在後院,那一大堆彩色小球中間,一個男人將手邊的小球往她手中投,可是好多次,月月都沒能準確地接到,但她還是很開心,咧著嘴,露著可愛的小虎牙。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會是夢嗎?
可是痛覺是真真實實存在,滲入心扉的。
我一直在那幅畫面外,像個過路人一樣遠觀著,不敢靠近一步,也不敢後退一步。
他是我畢生追求的幸福呀!
如今他的臂彎,抱著月月,在院長的喊聲下——“月月,你看誰來了。”他們兩個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掃了過來。
那一刻,天地無光。
我的世界,我的眼中,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原來真的是你,你還沒有死。
我咆哮出聲來,“蘇鐵,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夥同他們一起騙我?”
第三十六章
我走了好長的路,好遠的路,才來到那個墓園。
沒有人告訴我,你葬在這裡,是我自己偷偷發現的,所以我瞞了段柏,逃了家,來到了那裡。
我不知道你的墓地是哪塊,我不知道你葬在哪裡。可是我按著山路,一塊一塊地找,中間不知冒犯了多少靈魂,我不知道它們會不會來報復我,可是我管不了那麼多,因為當時我滿心滿腦都是你,容不得我做過多的思量。
終於,我找到了你的那塊墓地。
我幾乎是跪倒在你的墓碑前的。
墓碑上你的照片,透徹的眼眸乾淨如初。就是這麼一雙乾淨的眼眸呀!勾去了我的魂,讓我失了心智,做出好多好多失常的舉止。
我撫摸著墓碑上你的名字,感受著它帶給我的溫度,是冰冷的你知道嗎?
我想,我們就這樣,陰陽兩隔了嗎?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白色的帆布鞋,上面滿是泥濘的山土,在這個鋼筋鐵管的城市裡,到處都是瀝青路,哪來的泥土呢?所以不用我說,段柏都知道了,我去了郊外。
他把我那雙鞋子丟掉了,把我扔進浴室裡,讓我好好洗掉身上的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