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竟在眼底浮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皇上,累了?想回宮?”她多希望,這樣的夜最好漫長到沒有天亮,哪怕就讓他們在微冷的雨中站著,她也滿足。
雲離落望著她閃爍著晶瑩水霧的雙眼,沒有回答,只是目光柔軟略帶心疼地看著。
殘月心裡清楚,他對她是良國公主這個身份,還有芥蒂,也不排除,他懷疑她就是良國皇帝派來的細作。
“那我們回宮吧。”殘月故作輕快地說。
她不能勉強他,想走進他的心,必須採取讓他主動的方式。五年前的失敗,那樣瘋狂地深受著他,最後卻只得到他賜她一死。
如今,她不會重蹈覆轍,欲擒故縱的把戲,定要拿捏得當。
雲離落沒有動,而是目光飄向殘月身後那兩扇禁閉的宮門。他漸漸變得深遠的目光,好似想到了什麼不願想起的記憶。
殘月的心砰砰狂跳起來,他會不會想起……想起曾經那個總是喜歡跟在他身後,一聲聲喊他“落哥哥”的小女孩?
會不會想起,骨瘦如柴的她在活著離開人間煉獄站在他面前,笑得憨傻的乾癟丫頭?
會不會想起,嫣紅樓上,她望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痛得支離破碎的目光?
會不會想走,在進宮的風輦上,他忽然閃身遘,攜著她的手,許下鄭重的誓言——待他登基,他便立她為後,與她搶手共賞江山如畫。
最後……與他攜手之人,不是她。
心頭一陣揪痛,殘月卻笑了,問,“皇上在看什麼?”
“那裡……曾經住著一位很重要的人。”他聲音低沉地說。
“重要?”殘月試探地看著他,心跳得更加速。
“對我來說,很重要。”
“是……什麼人?”殘月居然緊張得手心沁出一層細汗。
不管他的心愛與不愛她,至少她不希望,他將她徹底忘記,忘記得一乾二淨,哪怕記得一些,只要一點點,或許她的心也不會這麼難過了。
過了許久,雲離落才掙脫沉默,聲音很低地說,“朕的母妃。”
殘月急速的心跳瞬間停滯了,怔怔地望著他低落的神色,她緩了半天才笑得慘淡地說,“皇上想要進去看看?”
他沒有回答,略顯期盼的目光已洩露了他的心。
“宮門鎖著,不如明日讓宮人開了鎖,再進去……”殘月的話還未說完,只覺肩膀一緊,身子一飄已從牆外進入牆內了。
必要的緊張膽怯還是要有的,殘月努力壓住衝出喉口的尖叫,小手緊緊抓住雲離落的衣襟,瑟瑟發抖。
雲離落垂眸看著懷裡嚇得小鳥依人的殘月,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
“皇上的功夫好厲害。”殘月緩了一會才從怯怕中回神。
“原來你也會害怕。”他丟下一句不知褒貶的話,徑自打傘走在前面。
殘月愣了愣,趕緊跟上去。細雨不大,也並不急著躲到他的傘下。
沒走幾步,梨子的香氣便撲鼻而來,還很青澀的味道,不用看也能想象到滿樹都結滿了小小的青梨子。
雲離落站在梨樹下,仰頭望著繁茂的梨樹,漆黑的夜裡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是葉哪個是果實,但他還是仰頭望著。
殘月熟悉這裡的一切,即便看不到,也知道哪裡有燈籠,點亮一盞過來照亮。
她這才看清楚,雲離落的神色很古怪,不知是喜是怒是嗔是怨,總之一切都寫在臉的糾結複雜,又覺得他好像很平靜,臉上什麼神色都沒有。
他好像有心事,步子沉甸甸地走向緊閉的房門……
殘月的心一下子又跳到嗓子眼,只要他推開那扇門,他就會看到無極的牌位。當年,他親自雕刻,親自設下的牌位……他看到後會是什麼表情?還會什麼都想不起來?還是……
殘月不知道後果會是什麼,只能緊跟著他一併走進門。
燈籠的燈火併不明亮但還是照亮房間。那滿目的灰塵蛛絲,足以證明這裡許久無人居住了。
雲離落似乎著了魔依舊徑自往裡走,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皇上?”殘月試探地呼喚一聲,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他到底怎麼了?隱隱間,殘月有些害怕起來。追進裡面的房間,燈光照亮的地方,她驚訝看到他居然癱坐在地上,而他的目光正驚恐又驚訝地望著正前方的牌位。
“這這……這……”他居然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了。
“皇上這是怎麼了?”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