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離落所有的安慰與心疼,都僵滯在與殘月交接的目光中。
他總感覺,這雙眼睛再熟悉不過,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恍似在前世就見過,並深深銘刻於心。
殘月輕輕向前一步,他們的距離不近,可他卻可以看得更清楚些。連她清澈眼眸中他蒼白的臉色,病態的容貌都看得一清二楚。
“落……你也不相信芷兒嗎?”皇后哭著嗓子極為悲切地大喊一聲,總算挽回雲離落的意識。
他看向坐在身邊的皇后,才知道,她已哭得雙眼跟桃似的。
“朕怎麼會不相信芷兒。”他心疼無比,甚至有些懊惱方才竟晃神,害得皇后如此傷心。
“臣妾看來,此事定不是皇后所為。”殘月淺笑著看向皇后,“皇后亦是聰穎之人,即便有心滅口,也會等到此事風平浪靜之後再動手。何必選在當夜下手,豈不落人口實!”
“貴妃娘娘所言甚是。”林楹惜難得贊同殘月。盈盈一笑,取來溼潤的毛巾,親自為皇后擦拭面上淚痕。
“日後再聽到有人談及冷宮大火一事,一律仗責四十,丟去奴巷為奴。”雲離落冷聲道,當即有太監記錄下來,安排人去曉諭六宮。
殘月的唇角勾起隱隱的淺笑,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也算再幫袁雪琴一個忙。
昨夜,她將支支吾吾袁雪琴送出皇宮,她只留給雨過天青一句話。
“日後是生是死,全憑你自己選擇。離開則生,重返,則必死無疑。”
袁雪琴依舊瞪著那雙血紅的眼,也不掉一滴眼淚,只生生跪在原地不言語一聲,也不動一下。
殘月轉身離開回宮。她不知道袁雪琴的選擇,直到此時袁雪琴也沒有訊息,想必已選擇離去。
當下,她唯一能再為袁雪琴做的是,讓人們不再提及那場大火。以免人們知曉,其實冷宮燒得殘敗的焦屍裡少了一具。
“落……芷兒想在宮裡舉行一次大法式,一是超度在火中喪命的姐妹們。二來也為落祈福,祝禱你早日康健。”
皇后哀聲請求,他豈有不答應之理,還不住贊她善心善德。
又按照她的意思,封了豐厚的銀子送去火中喪命之人的家屬,也算安慰他們的喪女之痛。
法式舉行了三天三夜。殘月和林楹惜、肖婷玉也都在場沐浴齋戒,不得離開半步。
皇后的位置與殘月並齊,離得也不遠,彼此說話都可以聽得清楚。
“上一次沒弄死你,算你命大。”皇后壓低聲音只有她們彼此能聽到。
“還得感謝皇上出手精準,不偏分毫,正中心頭。”殘月含笑而回,“換言之,若命不大,五年前就被燒得一乾二淨了。”
“哼,老天爺不會一直眷顧你。”
“你也一樣。”
皇后氣得嬌容鐵青,但還是努力保持儀容,不被人看出端倪。
殘月倒是安靜如水,不氣不惱,“殺都殺了,還做這些勞神的功夫給誰看?”
皇后勾起唇角,笑得詭異非常,“不做這些功夫,怎能除掉本宮的眼中釘。”
殘月眉心一跳,隱隱之中感覺自己已掉入某個圈套。
老和尚是國寺主持,德高望重,聲譽很高。
孟公公攙扶雲離落堂前,向白眉白鬚的老主持行了佛家的禮節,老主持也捻著佛珠回禮。
孟公公出言輕聲問道,“敢問主持,皇上的身子一直吃藥還不見好,是什麼原因?”
老主持撥著手裡的佛珠,閉上眼唸唸有詞,雪白的鬍鬚也跟著一顫一顫。
當他再睜開眼時,神色隱現驚恐之色,掐指一算,更驚得臉色驟變,“啟稟皇上,經老衲一算,皇上是被人詛咒了。”
“什麼?!詛咒?!居然有人膽敢詛咒皇上!”孟公公尖細著嗓子大叫起來。
殿內眾人,無不悄聲議論起來。詛咒皇上,這可是誅殺九族的重罪,有誰膽敢這麼做?
“此話當真?”雲離落鳳眸一寒,戾色乍現。
老主持拿出一個羅盤來,又是掐指算了許久,“煩請皇上跟老衲前去一探究竟。”
老主持走在前頭,孟公公攙扶雲離落隨後。皇后趕緊跟了出去,殘月心裡已明白,也跟了出去。
一幫人跟著老主持浩浩蕩蕩,走了將近大半個後宮,總算來到了羅盤轉得飛快的地方。
“啟稟聖上,詛咒之物,便在這裡!”老主持指向不遠處巍峨蕭穆的宮殿。
當眾人看到那宮殿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