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光知道給你送龍頭。不過,我那確實出於一片好心,除此之外,我實在不知道該送給你什麼。我剛剛成為一名騎士,在此之前,我什麼也不是。我只不過是父王眼裡的一個笨蛋,一個不成器的兒子。也許,現在我這樣子仍是一個笨蛋,不過是另一種笨蛋。但是,我一心只想為你效勞,你不該讓我白費心機,希望你能明白告訴我,你到底要我幹什麼。不一定幹什麼驚天動地的英雄壯舉,只要對你有用就好。”
阿瑪爾狄亞小姐的臉上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自從她來到這個陰森的古堡,這還是她第一次開顏。儘管那只是一抹淡淡的笑意,倏忽即逝,就像一纖新月的溶溶光暈在雲層間乍現即隱。可是,在李爾王子的眼裡,卻像一片溫暖的陽光,不僅照亮了幽暗的古堡,也溫暖著他的心田。他真想擁上去,伸出雙手掬起她的笑靨,捧在面前深深地吸吮,可他沒有這個膽量。
“請你給我唱支歌兒吧。”她說,“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敢在這樣陰森、淒涼的城堡裡放聲歌唱。唱支歌會很有用,唱吧,大聲唱吧!你的歌聲會幫我驅散噩夢,讓我忘掉那些總是在我的記憶中浮現的怪物。唱吧!王子殿下,如果你高興唱,就唱吧。唱歌好像有損勇士的風度,可我喜歡聽人唱歌。”
於是,李爾王子放開歌喉,唱了起來,他的歌聲朝氣蓬勃、歡樂而明朗,好像黎明前的曙光,驅散了籠罩在他們四周的黑暗。那些一直潛伏在暗處的小妖怪,聽到歌聲,紛紛撲打著粘糊糊的翅膀,四處躲避,好像懼怕光明的蝙蝠一樣。他早已胸有成竹,因此歌聲脫口而出,源源不斷。他唱道:
憶昔年少輕狂日,
憐香惜玉佔花時。
思美人所思兮愛美人所愛,
芳心揉碎,委頓塵埃,
零落成泥兮落英繽紛。
何肯,愛慾輕吐言,
未妨惆悵弄機玄。
似水年華如逝雲,
如風攪雪眾美人。
其樂何融融兮其醉之陶陶,
非美弄酒,真心難道,
花影凌亂兮吾誰與從。
高情不入時人目,
獨立特行吾不顧。
搔首問天天不語,
時人誰識餘心苦。
清風行碧濤兮赤子仍在望,
美人踟躇,我心如巖,
姍姍來遲兮顧影流連。
何肯愛慾輕言吐,
觀吾之行識吾苦。
傾城佳人終到來,
博雅溫柔嘆捷才。
燕語如鶯聲兮一醉一迷離,
世人皆醉,郎心獨醒,
妾願為衣兮庇郎玉體。
嬌語未絕郎竟逃,
玉人仰藥赴碧濤。
搔首呼天欲問天,
心底話兒要吐完。
文雅之年少兮竟日益凋殘,
浮浪小生,頹廢詩酒。
吾豈無愛兮積習難返,
何肯愛慾輕吐言,
惆悵斷絃狂且譫。
他的歌聲剛落,阿瑪爾狄亞小姐居然開心地笑了起來。隨著她銀鈴般的笑聲,這座陰森、古老的城堡好像轟然四散、土崩瓦解,濃重的黑暗化作片片碎絮隨風飄散。“好極了!”她說,“謝謝您,王子殿下。”
“我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會唱這首歌。”王子神情羞澀地說,“我父王的一個衛兵經常唱這首歌給我聽,我不信事情真的會像歌中唱的那樣,我想愛情會比習慣或者環境更強大。我相信有些人會終生等待他的心上人,海枯石爛不變心,直到他的心上人終於出現在他的面前。”阿瑪爾狄亞小姐的臉上再一次盪漾起甜美的微笑,但她沒有回答他,王子斗膽朝她走近一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的勇氣,滿含柔情地對她說:“如果我能辦得到,我會走進你的夢境,保護你,把那些糾纏你的可惡的東西消滅乾淨,就像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們一掃而光。但是,我無法走進你的夢境,除非你夢到我。”
沒等她開口回答,就聽到旋轉樓梯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哈格德國王氣急敗壞的聲音:“是他,是他在唱歌,無緣無故地唱歌幹什麼?”
回答他的是宮廷魔法師史曼德里克誠惶誠恐的聲音:“陛下不必在意,他唱的不過是一首騎士歌,所謂騎士羅曼斯是也。他每次出發去冒險時,都會這樣唱,每次凱旋而歸時,也會這樣唱。我敢肯定,陛下……”
“但他從來沒有在這裡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