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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噩夢了吧,尊貴的小姐。”他問,又恢復了往日騎士般的語氣,“我衷心希望能夠知道你夢到了什麼。”
“我以前也做過這樣的夢。”她幽幽地說,“我被關在一個又大又冷的籠子裡,旁邊還有別的籠子,裡面關著野獸,還有一個老太婆。但我不想麻煩你,尊敬的王子,這樣的夢我已經做過好多次了。”
看樣子她想走開,但王子的話語間流露出來的那種英雄氣概留住了她,森林裡的野獸在呵護幼獸的時候都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一個經常復現的夢境是一位信使,它是來警告你,或者是提醒你那些你不該忘記的東西。如蒙不棄,敬請明示,在下不才,或許能為你解開夢中之謎。”
她停住腳步,微微側過臉,看著王子,目光中依然充滿警覺,那神情就像一隻藏在從莽之中的野鹿伸出頭顱,機警地窺視外面的動靜。但她的眸子裡卻漸漸升起了一種惟有人類才會有的迷惘的神情,若有所失的樣子,好像忽然憶起了很久以前失落的東西,又好像是在追悔失之交臂的良機。這個時候,即使王子眨一眨眼睛,她可能就會扭頭離開。但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脈脈的目光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讓她欲去又止。當他闖蕩江湖,與獅身鷹首的格立芬和吐火怪獸喀麥拉對峙時,就是依靠這種神閒氣定的眼神讓它們鬆懈了戒心。他的目光落在她那赤裸而白皙的纖足上,心中一陣痛苦的抽搐。野獸的獠牙和鷹怪的利爪曾讓他遍體鱗傷,卻從來沒有讓他這樣痛苦過,不過,再大的苦楚他也能忍受,因為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阿瑪爾狄亞小姐說:“我總是夢見一些黑色的鐵籠子,鐵柵欄又粗又冷,裡面關著一些像是野獸又不像是野獸的怪物。其中有一個長著翅膀的怪物,它的翅膀在月光下扇動起來發出鐵片一樣的譁啷聲。有一個又高又瘦的男人,長著一雙綠色的眼睛,手上全是鮮血。”
“那個又高又瘦的男人肯定就是你的舅舅——魔法師。”李爾王子沉吟道,“這一點我再清楚不過了。血淋淋的雙手,倒沒有讓我感到意外。你舅舅長得什麼樣子,我從來就沒有在意過。我這樣說,你不會介意吧?你夢到的就這些嗎?”
“我自己也說不全。”她說,“每次沒等整個夢結束,我就被嚇醒了。”恐懼的陰影再次襲來,她剛剛平靜下來的眼神,彷彿一個清澈寧靜的池塘,被突如其來的一片烏雲投下了濃濃的雲翳。池塘上迷霧乍起,隨風舒捲糾結。她說:“我好像夢見自己一直住在一個美好的地方,那是一個很安寧的地方,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我離開了。黑夜在我四周燃燒,但又好像是在白天,我在溫暖的山毛櫸樹林中散步,雨綿綿不絕地下著,總也下不停。還有蝴蝶,可愛的歌聲,坎坷不平的道路,像是魚骨架一樣的城市,那個會飛的怪物殺死了老太婆。我跑呀跑呀,跑進一堆大火裡,可是火是冰冷的,不管我往哪裡跑,卻總是跑不出去。我還夢到自己的腿毛茸茸的像野獸的腳……”
“小姐,”李爾王子突然打斷她的話,“尊貴的小姐,求求你,別說了。”他覺得她的夢境正像一團巨大的陰影壓下來,橫亙在他和她之間,黑影中有些東西他也似曾相識,可是他卻不想去觸及它。“請不要再說了。”他央求道。
“可我必須把話說完,”阿瑪爾狄亞小姐說,“因為這個夢我從來也沒有做完過。即使在我醒著的時候,也好像在做夢。當我走動、說話、吃飯的時候,我也分不清這是真的,還是在做夢。我好像記得一些從來也不會發生的事情,剛剛發生的事情卻反倒記不清了。大家看著我的樣子,就好像我以前應該認識他們似的,可我好像只是在夢中才見到過他們。即使在我醒著的時候,那團大火也越來越近……”
“求求你,不要再說了。”他激動地說,“這個城堡是一個女巫修建的,別在這裡談論噩夢,小心弄假成真。”他感到一陣莫名的戰慄,不是因為她的夢境,而是因為她竟然這樣頭頭是道地敘述自己的噩夢,而沒有被嚇得哭成一團。他是一個見多識廣的英雄,慣於憐香惜玉,見過不少女人,瞭解喜歡哭泣的女人,知道該如何去哄她們開心,比如送給她們一些獵物。可是,她談論自己恐怖的夢境時那不動聲色的神情,卻讓他大惑不解,讓他憐香惜玉的心思一下子沒了用武之地。他平時樂於擺出的那副矜持的神情這時早已蕩然無存,開口說話時,竟然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結結巴巴了,好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愣頭小子。
“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地照應你的,只要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以前我光知道在你面前賣弄自己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