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信的。
眼下他施展著法術,改造附近的土石來形成防禦,一道不深不淺溝壑包住了整個陣地,可以有效地讓騎兵在衝鋒前三思而行。
如果天黑又看不清楚,那麼一些倒黴的騎兵一定會因為他們魯莽的高速衝鋒而付出巨大的代價。
而法師和他的手下們只好藉著這片低地的坑坑窪窪的地形隱蔽起來,藉此減少遊牧人弓箭造成的威脅。
當然,這樣的工事只能用粗陋來形容。
所以那些奴隸只好在監工的催促下搬著大石頭和木樁壘砌起粗糙的防線。
緊趕慢趕,當趴在地上聆聽的塞爾軍人臉色變得凝重的時候,這片地域的防線仍可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這是可以預見的事情。
來去如風的騎兵不可能給他們太多準備的時間,一兩英里的路程,也只需要十分鐘上下而已。
塞爾騎士安斯爾手心捏了把汗,所有的奴隸喉間滾動出咕咚咕咚的聲音。
他們沒有潘尼那樣冷靜,也沒有他那樣自信。
他們並不知道法師的倚仗何在,就連剛剛從艾爾塔泊騎士訓練營出來的安斯爾亦是一樣,他可以理解潘尼做出這樣決定的理由,五百個奴隸確實不是可以輕易捨棄的東西,按照這個思路繼續,留下來防禦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他想象不出這支滿打滿算不過五十人還有五百個奴隸拖後腿的部隊憑什麼和如狼似虎的馬匪幫戰鬥。
安斯爾看了看潘尼的側臉,看到了上面如同古老殿堂上的石柱一般的沉穩,這讓他莫名地有了點安定。
他終究是一名不過十八歲的新晉騎士,即便性格如何成熟,在這種情況之下,仍然做不到心如止水。
這讓他對這個法師生出了些佩服之情,明不明智暫且不說,這幅冷靜就足夠得到他的讚揚了。
轉而他心中生出一些想法,這位大人是不是有什麼倚仗呢?
他晃了晃頭,這不是他該問的,作為塞爾騎士,最理想的情況是作一名紅袍法師的影子,他當初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那麼就應該恪守這個信條。
雖然未必理性,但是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這個鐵則在塞爾還是通用的。
他想起了在他努力拼搏下身份逐漸高升的家人與兄弟。閉上眼睛,緊握住劍柄開始向寇蘇斯祈禱。
這位神祗的教會在塞爾這個國度擁有獨一無二的影響力,百分之四十多的塞爾人信奉著這位主宰著火元素位面的燃燒之主,考蘇斯的牧師還擁有身著紅袍的權力,雖然式樣和紅袍法師並不相同,一眼就能辨認出來,不過這也能看出來這個教會在塞爾的巨大權威。
安斯爾睜開了眼睛,卻見法師正在望著自己,只是默默地收回了長劍。
很優秀的騎士。
潘尼暗暗讚歎了一句,看來詹華士派遣給他的護衛,絕對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大人,我是否能夠提一個建議。”
潘尼:“哦?請講。”
安斯爾的目光環視整個臨時搭建的營地,有些部下表情灰敗,還有一些年長,彷彿老兵油子一般的塞爾軍人已經開始眼珠子腿肚子一起打轉,顯然懷著一些異樣的想法。
這讓安斯爾有種想要砍人立威的想法,不過他也知道這是難以避免的事情,當他目光落到那些奴隸身上的時候,心跳立即就是一突。
那是一雙雙野獸般的目光。
他很熟悉這種眼神,他想起來兩年前在日出山麓北段戍衛的時候,一次雪崩,這些下級哨兵在被大雪封住的哨所中熬了一週的時間,他還記得那時心中絕望、壓抑、恐懼種種負面情緒衍生出來的瘋狂怒火。
當這種怒火已經表現在了臉上,那麼其下隱藏的危險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大人,要不要清理一下。”他的眼珠子中閃過幾絲冰涼的光芒。
所謂的清理一下,法師用腳想都能想出來這個騎士想要做什麼,最多是用一點鮮血潑涼這些奴隸心裡的火而已。
這是很正常的塞爾騎士思維方式,潘尼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說三道四。
不過他也不認為大開殺戒是個好主意。
所以他搖了搖頭。
安斯爾粗重地呼吸了兩聲,壓下了心中的躁動,只是更加暗暗的堤防著。
從後面刺過來的刀子才是最危險的。
這時,他聽到法師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不要擔心,我們能贏。”
塞爾騎士的表情頓時一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