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的愛情——或者說,根本沒愛。
也難怪小女孩會變得如此憤世嫉俗。
“他永遠都呆在那所實驗室裡,根本就不出來,這所酒館,就連招牌上的簽名,也是媽媽親自用油漆刷的,身為一名紅袍的妻子,活的居然比奴隸還要痛苦勞累。”希柯爾臉上充滿了諷刺的笑意:“這就是這片土地上的貴族。”
“可是直到她吐血快死的時候,還念念不忘所謂紅袍的榮耀,甚至都不願意把他從研究室裡叫回來看她一眼,她雖然活得像是奴隸一般,但還是那麼愛他,真的值得麼?……榮耀,塞爾有這種東西麼?”少女表情又變得迷茫。
“可能有吧,我想說,成為一個紅袍的親人,確實是件不太妙的事情,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愛些什麼。”潘尼想了想紅袍的生活方式,說道。
“是麼?”
“我想詹華士先生並不是一個絕情的人。”潘尼猶豫了一下,說道,他想起了離開學院前一天的實驗。
用那種方式試探自己學生的人,雖是狡獪,但真的兇殘無情麼?潘尼是不信的,如果換個別人,處在當時詹華士的位置上,多半直接用毒藥或魔法將潘尼控制起來,之後的事情,也未必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雖然沒興趣做紅袍,但是對於這位導師,潘尼心裡還是有著相當正面的評價。
“你怎麼說他的好話?”希柯爾很生氣地叫道。
“你試著瞭解過他麼?還是僅憑著幼時的印象,把他當成一個典型的紅袍了?”潘尼問:“那件事情,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你才四歲吧……或許印象很深,但是……你可曾真的瞭解過他是怎麼想的?”
“我……我不能原諒他。”希柯爾低頭說道。
“可是他是你的父親。希柯爾,我認為你的性格,無論你有多恨他,都不可能把他當做真正的敵人。”潘尼說:“既然不能做敵人,為什麼不能嘗試理解他呢?難道理解和寬恕是很困難的事情嗎?”
“我……”少女呆了一下,眼神逐漸散亂,似乎是因為潘尼的話進入思考。
理解與寬恕?這是可能的事情麼?
“還是說,你一直在逃避他,這些年一直沒有想要和他接觸的想法?至少要去試著理解他,才能找到真正的理由去決定愛或是恨,否則只是害人害己,不是麼?有時候向前走一步,只需要稍稍鼓起一點勇氣而已。”潘尼說著,望著墓園右邊,一個一身深紅色長袍的中年人緩緩走來,少女也發現了,慌張地想要站起來,手腕卻被少年拽住了。
“這是個機會,勇氣,一點勇氣。”潘尼認真地凝視著少女的眼睛,感覺到手中的顫抖與掙扎,語氣平和地說道。
“我……”那個男人越來越近,希柯爾咬住了下唇,頭快要低到了地上,在手被捏住的一剎那,也不知道究竟是那裡鼓起一股勇氣,居然沒有了想要逃走的念頭,但是心裡的念頭卻越來越亂。
不知道是惶恐,驚懼,還是迷茫,但出奇地卻沒有多少恨意。
“我……”腳步聲到了耳邊,紅色的一角出現在眼前的地面上,希柯爾緩緩抬頭,看到的面容,有些蒼老,依稀有些印象,卻又帶著一些陌生。
究竟多久沒有見過面了呢?幾年之前,自己就一直在躲著他了吧……
這次,似乎沒有空隙逃避了吧。
“希柯爾,已經六年了……爸爸……終於又能見到你了……”倫格·詹華士端詳著一張蒼白色的臉,片刻才感嘆似地摸了摸少女的臉龐:“和席琳長得真像……一樣……那麼漂亮。”
希柯爾眼神一陣恍惚,潮水一般的眼淚流了下來,癱瘓似地倒在潘尼的懷裡,心中的怨恨,隨著眼淚一點一點往外流逝。
“詹華士院長……”潘尼很尷尬,根據八點檔的套路,這不應該是父女和解後抱頭痛哭的大圓滿式和解結局麼?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很難想象一個女兒的父親看到這個景象後不會產生什麼誤會——自己的女兒怎麼隨隨便便就鑽到別人懷裡去了?他們是什麼關係?諸如此類,潘尼可一點也不想觸這個黴頭,特別是現在。
他站起來,想要把希柯爾送到老詹華士懷中,卻見詹華士揹負雙手,完全沒有接手的意思,而是雙目遙望天際,目光悠遠:“她既然選擇了你,那麼我就沒有理由代替你的工作,學徒,你很不錯。”
潘尼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只好帶著少女,坐回一旁的草地上。
“人的一生,面對著無數的選擇,每一次選擇的時候,都要先問問自己,你是為了什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