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自四下張望,剛一轉頭,他就看見了姬娜公爵。
姬娜在甲板的另一頭,淡紫色寬鬆長袍,亞麻色捲髮束在腦後,比起上次做俘虜時臉色慘白的模樣,現在的她精神了不少,但臉上掛著淡淡的愁容,心事重重的樣子。她的身後站著兩名布里斯頓衛兵,很警惕的監視著她。
姬娜漫無目的順著甲板邁著步子,眉宇間滿是擔憂,不知不覺走到霍克的身邊,居然沒有發現他,直到霍克低聲咳嗽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
“是你!”姬娜驚喜地瞪大眼睛,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霍克微笑點頭道:“是我……你還好吧。”
姬娜嫵媚的一笑,說道:“被副官當作人質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今天還能活著看到你,我曾經說過,我的運氣一向不錯。”
她看了一眼溫莎,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低下頭說道:“我要走了……”
霍克奇怪道:“去哪裡?”
“乘坐布里斯頓戰艦離開這裡,提前返回萊因國,因為雖然暫時停戰了,但是大陸上雙方軍隊並不知道這件事,派布里斯頓人去通知的話,我們的軍隊不會相信的,所以需要派一位萊因國重要人物,攜帶陛下的親筆書信親自回去一趟,陛下目前還是人質,不可能放他走,船上重要的人物只有我了,所以我要先走一步了。”
霍克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問道:“回萊因國哪個港口?”
姬娜又看了一眼溫莎,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回答道:“加萊港。”
“什麼?加萊還沒有被佔領?”
如洪水般勢不可擋的羅布聯軍,時隔這麼多天,居然還未佔領加萊,這讓霍克非常驚訝。
姬娜點頭道:“沒錯,安德魯伯爵的第二山地軍團接替你之後,苦苦支撐了大半天,居然沒有被衝散,他們且戰且退,一直撤退到加萊,並且依靠港口的複雜地形死守,羅布聯軍的主攻目標本來就不是加萊,加上安德魯伯爵死纏爛打的勁頭,所以加萊港還在萊因國的手裡。”
霍克曾親眼目睹第二山地軍團的戰鬥力,他明白要打垮這支軍團,絕不是輕易的事。
他抬起頭,發現姬娜的眼睛死死盯著溫莎,一副充滿仇恨的模樣,姬娜下意識捏著自己的手指,狠狠的掐著。
“……你怎麼了?”霍克貼在她耳邊,悄悄問道。
姬娜苦笑道:“你還不知道吧?”
她搖搖頭,幽幽的說道:“你和弗蘭德干的好事,陛下已經知道了。”
霍克心中一沉,原以為陛下還矇在鼓裡,和溫莎談判的時候,陛下還衝他點點頭,頗有鼓勵的意思,那個時候他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幹了壞事,但一夜之間,陛下已經知曉了,傻子都能猜出來,是誰將這些事告訴他的……
溫莎笑眯眯的數著手指,一副得意揚揚的模樣,她看看霍克又轉頭望著姬娜,幸災樂禍的偷笑。
霍克怒道:“是你派人告訴威廉的?”
溫莎嘿嘿冷笑:“除了我還有誰?既然你不願意當財政大臣,我也不勉強你,我說過了,要你付出代價,這只是剛剛開始而已,害人精侯爵要倒黴了,哈哈!”
溫莎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笑彎了腰。
姬娜拉拉霍克的袖子,擔憂道:“溫莎派人告訴威廉,說你半夜去囚室詢問伊爾頓艦長關於五大家族的秘密,而且故意加油添醋,說你脅迫溫莎,逼著她一定要見伊爾頓,而且對伊爾頓艦長動用酷刑,惹怒了布里斯頓囚犯,所以才暴動了。”
霍克氣得手腳冰涼。
姬娜哀嘆道:“雖然他們說得很誇張,但是陛下是什麼樣的脾氣我還不知道,他表面鎮靜,讓人以為城府很深,其實內心暴躁易怒,說不定一怒之下殺了你也有可能,這下完了,本來我想借機會舉薦你沙漠軍團長的職位,現在這個樣子,你不被砍頭已經是萬幸了,怎麼辦……”
霍克癱軟在座椅上,他的頭疼極了,弗蘭德默不做聲垂下腦袋。
人生如棋,走錯一步便處處被動,不管怎麼彌補都是苦苦掙扎罷了。他們只是動了邪念,藉著格萊特的陰謀想要陛下腦袋,自從踏出這錯誤的一步之後,一系列接踵而至的打擊將他們逼得喘不過氣來,棋局走到這一步,已然險象環生。
眾人愁眉苦臉,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有溫莎女皇臉上掛滿笑意,數著手指頭壞笑道:“害人精侯爵,付出代價的滋味不好受吧……”
日子就在擔憂中一天天過去。
姬娜乘坐布里斯頓戰艦回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