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平安心下也是駭然,心道:“這陰長生當真厲害,想來那日道上與自己交手,他根本未盡全力。” 蔡夜闌含怒出手,更是有心要挽回顏面,出招更快。 陰長生左臂痠麻,不能出力,更是不敵,十二餘招過後,已是險象環生。 又鬥片刻,蔡夜闌一掌打中陰長生後背,陰長生一個趔趄,嘴角已經見血。只是他仍是神情木然,絲毫不見怯意,出手反擊。 蔡夜闌越鬥越是輕鬆,不斷有拳腳打中陰長生, 眾人都看出陰長生拳腳已不如之前剛猛,如今已是捱打之勢,卻仍是力戰不退,臉上不見喜怒哀樂顏色,一絲表情也沒有。 蔡夜闌一掌打在陰長生面門,頓時鮮血直流,拳腳打在身上,更是“砰砰”作響。 他拳腳如何之重,就是頭牛隻怕也打垮了,陰長生一拳一腳承受下來,臉上面皮連抖動一下都無。 眾人心下都是駭然,心道,這人當真是鐵石心腸,對他自己也這般狠。 蔡夜闌嘴角一抹冷笑,出手絲毫不弱,心中更無半點憐憫之心,更是無端的暢快淋漓。這巨人如此高大強健,更是武功高強,遠比他殺的任何一人都更要出色,若能將他一拳一腳慢慢生生打死,這其中的樂趣當真是妙不可言。 螻蟻尚且偷生,世人若要身死,豈有不心潮湧動。眼下此人面色還是波瀾不驚,不知到真正要死的那一刻,他是否還是這般神情。還是不等撐到要死,便也會如常人一般,面露恐懼、絕望、不甘、留戀之色。 “咔嚓”一聲,蔡夜闌一腳飛起,已將陰長生右上臂踢斷,順勢一記肘打,肋骨也打斷了兩根。 陰長生退了兩步,卻仍是站的筆直。蔡夜闌也站立不動,看著陰長生雙眼。 陰長生一雙眼仍是冰冷,與他對視。蔡夜闌覺得心下更是興奮,手指竟是有些微微發抖,他年紀已大,該見識過的都已見過,該嘗過的都已嘗過,已許久沒有這種感覺。微微一笑,揮掌又上,心道,陰長生啊陰長生,你定要堅持到底,可千萬莫要讓我失望。 陰長生左臂麻木,右臂又斷,已無力還擊,只能躲閃。蔡夜闌若穿花蝴蝶,繞著他拳打足踢,如同打沙包一般。 又打了半炷香功夫,陰長生步伐越來越慢。陰長生突然停步,不在躲閃,慢慢轉身,面朝東北而立,仰頭長嘯。“嗷唔”之聲,若大熊一般。聲音低沉,也不見悲傷之色,遠遠傳入林去。 雲錦書輕輕搖頭,道:“狐死首丘,代馬依風。可嘆,可嘆。” 蕭平安看著陰長生,眉頭緊皺,道:“什麼意思?” 雲錦書道:“狐狸如果死在外面,臨死會朝向自己出生的方向,出生在北方的馬總依戀北面吹來的風。” 沐雲煙扭頭過去,不忍再看,道:“此人好生可憐。” 蔡夜闌呵呵一笑,他終於等到陰長生出聲,雖和他想的不大一樣,卻是開了個好頭,耐心聽他吼完,冷笑道:“野獸就是野獸,畜生就是畜生。” 陰長生突然轉頭,對他怒目而視。 蔡夜闌更喜,道:“原來你也有在乎的事,你看你,哪裡又像是個人?”閃身近前,一腳踢出。突然人影一閃,一人飛腿踢來,兩人雙腳一交,那人連退了幾步。 蔡夜闌一瞥之下,竟是蕭平安,不久之前,此人大戰風危樓,他在樓上也瞧的清楚,皺眉道:“你幹什麼!” 蕭平安抱拳道:“蔡老前輩,此人已無力反抗,還請饒他一命。” 蕭平安一旁觀戰,到了後來,心中好生糾結。這陰長生濫殺無辜,與婁世南為虎作倀,是非不分,嘉定府包大人、璩士隱這些人,不管好壞,說殺就殺,委實不是好人。 但他二十多年活在山中,與禽獸為伍,便如自己,若無師傅師孃教養,又哪裡明得是非?更何況幾個月前,群山之中,此人對自己也有贈藥之情,若不是他的草藥,只怕自己也是難逃一死。思前想後,實不願眼睜睜看此人死在自己面前,終於忍不住出手。 雲錦書和沐雲煙見他突然衝出,卻都嚇了一跳,蔡夜闌如此武功,殺陰長生之心更是昭然若揭,他上去豈不是送死。這小子當真瘋了,以為人人都和風危樓一樣,跟你鬧著玩麼。 沐雲煙忍不住道:“傻小子,快回來。” 蔡夜闌眯著雙眼,看著蕭平安,半晌方道:“衡山派的小子,當真是初生牛犢,後生可畏,後生可畏。罷了,你回去吧。” 蕭平安心中也是拿不定主意,他衝出來便即後悔,韓大叔和褚掌門都告誡自己莫要跟玄天宗結怨,又是為陰長生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值得。 遲疑片刻,還是道:“此人腦子單純,比我還要傻些,他做的壞事都是被婁世南所騙。蔡老前輩,婁世南已經被你們抓住,你老人家明辨是非,還是饒過他吧。” 蔡夜闌聽他說話,又覺惱怒,又覺好笑,心道此人當真是幼稚之極,不知天高地厚。心念突地一動,暗道,這小子如今風頭正勁啊,又是破障,又是大戰車平野,今兒又跟風危樓戰了一場。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