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閣也是臨安名樓,與望湖樓不同,聽風閣乃是在龍井山下,地方不大,甚是清雅。 尋常百姓少有人至,若不是提前訂下位子,便是朝廷官員也不接待。敢如此規矩,樓的主人自也是大有來頭。 三日後午時,沈放與五位師兄師姐到了聽風閣。 幾人也不敢託大,早讓李承翰和呂鑫將附近探查一番,見確無埋伏,方才入內。 這日聽風閣已被玄天宗全部包下,上了二樓,偌大一個廳堂之內,只擺了一桌酒宴。 玄天宗兩名堂主早已來了,身邊還有四人,都是臨安城附近的武林名宿。想是對方打探的清楚,知道沈放這邊六人,自己也來了六人,除了兩個堂主,更是一個玄天宗的人也沒有。 眾人假意客套一番,分賓主落座。 沈放見那玄天宗兩浙西路堂主冉雄飛瘦小枯乾,六十多歲模樣,似乎一陣風也能吹倒。江南西路堂主柯雲麓卻是人高馬大,也是六十餘歲,滿臉的絡腮鬍子,甚是粗獷,兩人太陽穴都是高高鼓起。 請來的四人之中,年紀最長的一位,已是九十高齡,乃是紹興金算盤周啟泰。此人乃少林俗家弟子,論輩分比當今少林掌門平輩,德高望重。餘下三人都是四十多歲的壯年,震八方凌驚野乃是梁山好漢轟天雷凌振之後,另兩位黑白無常謝陰、范陽,也都是聲名赫赫的人物。 待眾人介紹一番,周啟泰便道:“幾位師兄弟相稱,原來是系出同門,不知是哪位高人,教出如此了不起的幾位高徒。” 諸葛飛卿朝虛空一拱手,道:“家師退隱江湖已久,叮囑我等,不願再提舊事。” 沈放心道,這玄天宗想必早已打探過我師兄弟來歷,只是我師傅已多少年未現江湖,你等自是不知,輕飄飄一句就想套出話來,哪有如此容易。 果然那周啟泰微微一笑,似是意料之中。 雷凌振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呵呵笑道:“諸位遠道而來,我等忝為地主,雷某借花獻佛,敬諸位一杯。”站起身來,拿起桌上酒壺,也不見他作勢,壺中一道酒箭射出,不偏不倚,正落在諸葛飛卿面前杯中。 眾人圍坐的桌子甚大,足有一丈見方,雷凌振坐在周啟泰下首,離諸葛飛卿最遠,但酒箭射出,空中一道白線,不見一滴潑撒出來。 待到諸葛飛卿杯中酒滿,雷凌振手腕一抖,酒箭又落到魯長庚杯中,空中硬生生挪了兩尺,中間竟是不停。轉眼之間,將六人面前杯中都斟滿了。 謝陰和范陽都是喝彩,道:“雷兄真好功夫。” 雷凌振洋洋自得,道:“獻醜,獻醜。”慢慢坐下,他見諸葛飛卿上來就不給周啟泰面子,心中有氣,看幾人衣著都甚簡樸,其中魯長庚和呂鑫一個工匠模樣,一個像個苦力,更有些瞧不起。 心道,你們幾個名不見經傳,也不知是從哪裡跑出來的鄉下土包子,給你們臉面不要,還真當自己是回事了。想你們師傅也不是什麼有名人物,有心顯露武功,給眾人些顏色看看。 周啟泰坐在一旁,臉上帶笑,心中卻道,雷凌振這孩子還是嫩了點。謝陰、范陽這兩個也是沒有城府,你們也不想想,眼下玄天宗什麼勢力,連長江三十六水寨那樣的角色都說滅就給滅了,豈比尋常?但眼下人家兩個堂主在此,對這六人都是客客氣氣。腳趾頭也想明白了,你們要碰釘子,只怕討不了好。他年歲甚大,在他眼裡雷凌振等人確是只能稱作孩子。 果然諸葛飛卿伸手也拿過一個酒壺,也不起身,道:“承蒙款待,我也敬諸位一杯。”如法炮製,杯中也是一股酒箭激出,正落在冉雄飛杯中,他那酒箭去勢更慢,一杯酒斟到杯沿齊平,杯中酒卻只微微晃動,眼看已經過了杯麵,卻偏偏就是不灑出來。 不要說諸葛飛卿是坐著不動,便是這斟酒的分寸,也要比雷凌振強的多了。 諸葛飛卿不動聲色,將柯雲麓和周啟泰杯中酒也斟了,若按順序,該給雷凌振斟酒。諸葛飛卿卻是手腕一抖,那酒箭空中高高劃了道弧線,卻落去了另一邊,到了謝陰杯裡。 待到給謝陰、范陽斟滿,酒箭才又飛了個大彎,朝雷凌振杯中落去。 雷凌振臉色難看,見酒箭飛來,眼看已經到了杯前,突然伸手端起杯子,道:“在下酒量不佳,還是不要喝了。” 他端杯在前,說話再後,酒杯不但離了桌子一尺,更是在那水箭之上,眼看那酒箭就要落空。 突地空中那酒箭陡然一快,如活了一般,龍抬頭也似向上昂起,仍是正正巧巧落在杯中。 雷凌振渾想不到對方仍能變向,這般控勁的功夫可比自己高的多了,只得任他斟酒,口中道:“多謝,多謝。” 諸葛飛卿面帶微笑,片刻杯中已滿,他卻不停手,那酒箭仍繼續朝杯中湧去。 雷凌振大窘,他手中端著杯中,若是酒撒出來,不但沾的一手,連身上衣服也要遭殃。見酒已過了杯麵,忙提真氣,以內力裹持,不教那酒灑出來。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