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蕃果然不喜,斜蕭平安一眼,自他身上登時看不到那股英武氣了,反覺此人邋里邋遢,皺眉道:“你是漢人,怎能反覆敵營?聞聽那全瑾瑜也是個人物,怎有你這等朋友?”他常年為官,年歲又大,隨口訓斥,那是半點不留情面。 蕭平安皺眉道:“我不是。” 牛皋笑道:“大丈夫敢作敢為,如何還要賴賬。程斐兄,這位不是你們新入夥的好朋友麼?” 程斐道:“牛兄莫非看著眼紅,你若願來,我等也是歡迎。” 趙蕃揮手道:“看著厭煩,趕了出去。”蕭平安年紀最輕,坐在最末,他只道也是無足輕重。知曉彭惟簡這一干人是金國爪牙,更想要給些臉色。 當眾被人要趕離席,便是之前的蕭平安,也要不快。只是先前他或許還能裝聽不見,此際卻不願忍,皺眉道:“我都說了不是,你為何不分青紅皂白?” 趙蕃微微一怔,不想此人如此大膽,敢公然與自己頂撞,看了養澤坤一樣。養澤坤是此間主人,此事自然該他出面。 誰知養澤坤只是一笑,卻不開口。 八卦門的闞雉陽忽地也笑一聲,他與蕭平安本有睚眥,此際正好落井下石,道:“這位蕭平安可了不得,人家反出衡山派,師祖的話也是不聽,百無禁忌,天下可是沒人能管。” 趙蕃三人哪知他說的什麼,只是聽他說話,以為此人欺師滅祖,又去投奔金人,人品真是大大的不堪,趙蕃連連搖頭,道:“敬天法祖、孝親順長、忠君愛國、尊師重教,乃人之綱常。於國不忠,於師不敬,還敢信口雌黃,非人哉,非人哉!” 蕭平安無端被人責罵,心中大怒,他也不知這三人究竟如何有名,只覺這老頭說話,趾高氣揚,毫無道理,怒道:“你說什麼?你一把年紀,怎地胡言亂語,胡說八道!”好在他看在趙蕃一把年紀,沒說胡放狗屁。 可就便這般,趙蕃又豈能忍,只覺這小子簡直無法無天,猖狂到了極致,自己都想不出多少年沒遇到過如此膽大妄為的豎子,氣的鬍子都跟著哆嗦,戳指道:“大膽,大膽!不知廉恥,當真是不知廉恥!” 蕭平安更怒,氣往上湧,他如今一身戾氣,脾氣是一點就著,起身大步上前,直視趙蕃,道:“你再說一遍!” 在座眾人都是想不到,就連本就想看熱鬧的也有點驚,莘瑤琴一旁,一雙妙目睜的老大,心道,這位爺這麼生猛的嗎這是“二泉先生”和“白石道人”啊! 趙蕃也有點懵,但他何等身份,卻無半點懼意,跟著著惱,一拍几案,吼道:“怎地,你還敢威脅老夫不成!” 蕭平安火氣衝頭,上來不過要討個說法,微微一楞,道:“你無端加罪於我,須得向我認錯!” 趙蕃笑了,道:“當年冤獄,郡守以前程脅我,老夫回他四字,‘天理昭昭’!你窮兇極惡之徒,喪盡天良之輩,居然敢威脅老夫,可笑啊,可笑!” 蕭平安終於說出那句,道:“你放屁!” 韓淲一旁氣的臉都青了,他與趙蕃相交莫逆,趙蕃大他十六歲,豈能讓長兄受辱,站起身來,劈面就是一個耳光,怒道:“打你個無法無天的孽障!” 蕭平安眼觀六路,早瞧見他出手打人,心中更怒,好你們幾個道貌岸然的斯文敗類,滿嘴仁義道德,居然偷襲於我。看也不看,反手一掌。 他如今何等武功,對付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澗泉先生,當真就是殺雞牛刀。單掌穿過韓淲手臂,後發先至,“啪”的一聲,在他面上打了一記。 他自是瞧出此人不會武功,也未曾發力。只是韓淲何等樣人,被人“啪”的一個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可不忍又打不過,氣串兩肋,兩眼一翻,摔倒在地,竟是生生被氣暈了過去。 蕭平安也是一愣,想不到此人如此不經打,自己分明一點力氣未使。 趙蕃又驚又怒,生平從未遇到如此膽大妄為之徒,讀書人的脾氣上來,哪管什麼打過打不過,站起身來,抓起几上茶盞,劈面就砸。 蕭平安冷笑一聲,他是豁出去了。打一個也是打,打兩個也是揍。今日老子不忍了!眼前這個才是首惡,豈有幫兇打了,主犯放過的道理。見茶盞砸來,躲也不躲,深吸口氣,大喝一聲“咄”,一口氣跟著噴出! 那茶盞登時倒飛回去,不偏不倚,正中趙蕃額頭。 這一下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反正結果就是趙蕃頭破血流,踉蹌兩步,手指蕭平安,道:“你,你……”身子一軟,也暈倒在地。 畫舫之上,一旁死寂。 彭惟簡一群人也是目瞪口呆,楊燻炫心道,這小子是演戲還是來真的?咱們叫你尋釁滋事,可眼下情形有變啊!再說,你這事鬧的有些過了啊! 姜夔一旁也是傻了,咱們是文人,跟人講理,怎麼動起手來呢?我這不幫也不合適啊,哎呦我的老腰。起身道:“住手,住手!”伸手要來拉架。 可憐他一個風流才子,只知吟詩作對,譜曲填詞,哪裡會跟人打架。顫巍巍站起身來,還未等有何動作。蕭平安一眼瞥見,煞氣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