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是搖頭,紇石烈子仁這招更是狠辣。江湖上自稱會法術的招搖撞騙之徒不乏其人,尋常百姓或許莫辨真假,燕長安等人走南闖北,豈能不知其中究竟。道法之事,只聞其名,不見其實,偶爾聽聞一些,也盡是歪門邪道的障眼之法。 柴霏雪道:“是啊,你們道教整日說什麼五雷正法,可有真本事了。” 宋道安道:“我師弟答,志心皈命禮,無上經寶,當願眾生,深明經藏,神通莫測。我教修心修神,並不以神通為傲。神通神通,需陽神衝舉,非大智慧不可駕馭。小道修行尚淺,不足此任,還請將軍換個題目吧。” 李承翰笑道:“你這師弟倒是聰明。” 宋道安道:“紇石烈子仁聽師弟如此說,便道,你既學藝不精,不在山上好好待著,出來作甚?我師弟答,心性內丹為真功,濟世度人為真行,正是修為不足,是以下山歷練。” 諸葛飛卿微微頷首。 一旁鞠志圓道:“尹師兄幼時便聰慧過人,讀書日記千餘言,有過目不忘之能。十四歲便拜馬師伯(馬鈺)為師,棄家入道。其家人不肯,千方百計抓其迴轉。師兄一心向道,再三逃家,其父始從之。馬師伯已登仙而去,家師感其赤忱,便收他為徒,賜名志平。師兄還曾問《易》於郝師叔,受籙法於王師叔,進展神速,一日千里。” 柴霏雪搖頭,對宋道安道:“你這師弟再天資卓越,可練就神通了?”宋源寶之事,叫她怒極,如今是看誰都是一肚子火氣,要嗆聲兩句。 宋道安微微一笑,並不與她爭辯,續道:“見紇石烈子仁追問不改,尹師弟便道,既然將軍一定要看,小道有箭矢不近之術,願為將軍演之。” 燕長安道:“令師弟武功比你好些?” 宋道安搖頭道:“尹師弟一心求道,除卻內煉些內功,旁的都是不碰的。” 呂鑫道:“那他有些託大了,這箭矢可不是如此好躲的。” 宋道安道:“諸位聽我言,那紇石烈子仁將信將疑,也道我師弟有武功在身,言道,需在二十步之內發矢。他親自張弓搭箭,一箭射中我師弟肩膀。” 柳傳雲奇道:“射中了?” 宋道安道:“師弟自有打算,道,將軍未中,可要再試。紇石烈子仁大笑,說若不是本將軍心軟,這一箭中你心窩,已經送了你的性命,抓緊下去醫治去吧。尹師弟被箭貫穿,直接撲倒在地,肩窩對穿,血流如注,卻是神色不變,掙扎起身,道,將軍要看神通,小道修道尚淺,只能以陽神避之。大道如天,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道法自然,萬物有好生之德。” 宋道安言語平靜,眾人卻漸肅然起敬。諸葛飛卿嘆道:“原來令師弟是要效彷彿陀割肉喂鷹之典故。” 柴霏雪忽然起身,對宋道安深施一禮,道:“令師弟悲天憫人,我輩楷模,適才小女言語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宋道安欠身還禮,道:“不妨不妨,尹師弟肝膽勝我十倍,我這個做師兄的也是汗顏。” 魯長庚道:“那紇石烈子仁可鬆口了?” 宋道安道:“他自是明白我師弟勸誡之意,卻是冷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你這陽神你避得幾箭。隨即他又射三箭,將尹師弟四肢盡數射穿。他箭法高超,都尋肉厚之處。雖未傷筋骨,也是不輕。尹師弟兩腿被射,已不能站立,微笑請我相扶。那一刻貧道為師弟大愛所感,只覺風輕雲淡,心境豁然,上前扶起師弟,與他並肩而立。對那紇石烈子仁道,我師兄弟皆修陽神,請將軍一併射之。” 燕長安讚道:“兩位道長不負全真之名,當真可欽可佩。” 宋道安道:“不敢不敢,那紇石烈子仁見我等意志堅定,方才放下弓箭。他倒也說話算數,當下叫人放了剩餘的宋兵。尹師弟受傷不輕,我恐他有失,急急尋人將他送回北面醫治。” 燕長安道:“日後若能遇到你這位師弟,燕某定要與他痛飲幾杯,他能喝酒不能?” 宋道安難道笑道:“尹師弟也擅飲,只是定不是燕大俠對手。” 眾人難得輕鬆一刻,顧敬亭又問道:“眼下這金兵?” 宋道安正色道:“紇石烈子仁處置降卒,八萬大軍卻是一步不停,眼下前鋒怕已將兵臨城下。”起身道:“說來慚愧,吾等觀中還有不少師祖遺物,善本典籍,恐毀於一旦,貧道要率此間同門遷至北邊避難。大金與大宋的過關文書,一應俱全。眼下揚州城岌岌可危,諸位雖是神武,畢竟非衝鋒陷陣之軍。若是要離此地,就與貧道等一起可好。” 眾人這才明白,宋道安此來,倒非僅是道謝,還有請諸人一起避難之意。燕長安道:“多謝厚愛,我等還有事務在身。時事非常,也不敢久留,諸位道長速速出城去吧。” 宋道安和鞠志圓也不堅持,彼此拱手而別。 送走全真道士,眾人聚在一起說話。沈放精神萎靡,卻也過來相談,花輕語卻還沉睡不醒。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