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嘿嘿只是笑。 又過片刻,就聽沈放大喜,叫道:“中了,中了!” 貟老三也忍不住回頭來看,卻見沈放當真釣上條魚,卻還沒有手指頭長。 沈放喜滋滋將魚放進魚簍。貟老三忍不住發笑,道:“幸虧我這魚簍眼小,不然怕還漏了出去。” 沈放道:“既然發了利市,後面自然左右逢源,財源滾滾。” 眼看半個時辰到了,貟老三又提竿中魚,輕輕鬆鬆又將一尾四斤多重的鯉魚收入魚簍。收起魚竿,嘿嘿笑道:“如何?” 沈放也收竿起身,過來要提他魚簍,道:“你釣了多少?” 貟老三一把攔住,道:“嘿嘿,你小子明知故問,是想趁我不備,從我魚簍裡面偷魚到你簍子裡是吧。哈哈,老漢早防你這手,你是想也別想。” 沈放搖頭道:“當真是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既然打賭,自要光明磊落。大爺你既然輸了,就快請渡我們過河吧。” 貟老三道:“你小子發癔症了,說的什麼胡話。” 沈放道:“我說的明明白白,我這魚竿釣的,落到我魚簍之中,都是我的。你魚簍裡的,自然都是你的。是也不是?” 貟老三眉頭皺起,忽然翻過魚簍,果見自己魚簍底下,依稀幾個指甲印。惱道:“臭小子,原來早就出鬼!這如何作數!” 沈放道:“那日你們賭賽,若他當場把魚殺了,魚肚裡掏出魚兒,你認是不認。” 貟老三氣的滿臉通紅,道:“若是當時拿出,我便忍了認他。事後空口無憑,誰知真假!” 沈放笑道:“是啊,若是我換簍子之時,被你發覺,我自然也認輸,可你這不也沒發覺麼?” 王獨鶴在船艙中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誰叫你大睜著一雙眼也瞧不見。” 貟老三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忽然一拍大腿,道:“直娘賊,老子認了。我處處提防,真是沒看出你何時換的簍子。有這份本事,我輸的也是不冤。”站起身來,操起一根木槳,將船向江那邊劃去。 王獨鶴自是冷嘲熱諷,貟老三陰沉個臉,一言不發。生著悶氣,手下看似不快,小船卻如箭一般,直射對岸。四野如墨,江心一泓清白,小船劃過,裁開一圓明鑑。不消一刻鐘,船已靠岸。 沈放揹著王獨鶴上岸,雙足落地,哈哈一笑,道:“大爺,接住。”伸手丟擲一物。 貟老三一怔,伸手一捧,一物落在掌心,卻是五兩上下一錠銀子,皺眉道:“你這是何意。” 沈放笑道:“這賭賽麼,其實乃是我輸了。他欠你四十一兩的舊賬,你們慢慢去算。我這五兩,可是給你了。” 貟老三冷哼一聲,道:“老漢我願賭服輸,不像某些人如此下作。管你偷的騙的,贏了就是贏了。”伸手就要將銀子擲回。 沈放哈哈大笑,道:“真是在下輸了,你瞧瞧那個魚簍。”揹著王獨鶴,大步而去。 貟老三急忙拿過另一個魚簍,翻過來,底下赫然也有幾個指甲印。楞了一愣,忍不住也是哈哈大笑,道:“臭小子!” 沈放邁開步子,一路飛奔,再不管王獨鶴叫嚷顛簸。不消一個時辰,已經來到建康城下。 建康乃是東吳、東晉、劉宋、南齊、南梁、南陳六朝之古都,早稱棠邑、固城,又有名石頭城,金陵。建康乃是世界第一個人口超百萬之城市,自東吳孫權建都,六朝延綿。秦淮兩岸,煙花十里,歌舞昇平,天上人間。帝王將相,才子佳人,文人墨客,市井商賈,千古繁華,萬世流芳。 謝朓作《入朝曲》: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逶迤帶綠水,迢遞起朱樓。飛甍夾馳道,垂楊蔭御溝。凝笳翼高蓋,疊鼓送華輈。獻納雲臺表,功名良可收。 宋初江寧府為南方唯一的府級建制,江南和東南地區等級最高。靖康之難後,大量宋人南遷。建炎三年(1129年)改稱建康府,定為行都,紹興八年(1138年)又改為留都,仍有帝王行宮在此。其繁華雖不能與臨安相比,卻也還有大城之貌。 沈放東來,還一度以未能來此名城為撼,不想今日竟是如此不期而至。來到城門之下,只覺巍峨雄壯,遠非六合曲阜之地的小城可比。 天色已黑,城門早閉。沈放也是犯難,就將此人扔在城下也委實說不過去。索性尋個無人看守的地方,攀上城去。 正拿主意,城頭已有巡夜的官兵呼道:“什麼人鬼鬼祟祟!” 沈放剛要答話,就聽背上王獨鶴叫道:“老李家的四小子麼,是你家爺爺我。快放個籃子下來,吊爺爺我進城。” 城樓上一人驚訝道:“王公公,半夜三更的,你怎地來了!” 他這面子當真不小,片刻果然有吊籃放下。 沈放大喜,將王獨鶴放入吊籃,道:“王公,幸不辱命,咱們後會有期啊。”這老壽星雖一身毛病,但一日相處,也甚對脾氣。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