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外相迎,怎麼,小的們失禮了麼?”
繁雱一旁不住向外張望,忍不住問道:“就你們三位麼?”
柴霏雪道:“是啊,花家妹子有傷在身,我們走的慢了些。”
花輕語手臂受傷,還拿夾板吊著,有意朝諸人抬了抬,又給了司徒曉峰一個白眼。
柴霏雪接道:“我等倦了,不知可有歇息之處?”
司徒曉峰道:“飯菜都已備好,諸位吃了再歇息。”
兩人一問一答,倒真如熟人家中做客一般。
沈放、李壁幾人都站起身來。
就在此際,司徒曉峰道:“對了,還有一事忘了跟你們說。少遊是你們朋友是吧,可惜京中劇變,他也不幸罹難。”
沈放身子一僵,下意識道:“你說什麼?”
司徒曉峰道:“八部請他出來維持局面,誰知卻是害了他。玄天宗這些年結怨不少,也不知是誰下的手。”
沈放回轉身,道:“你再說!”
花輕語下意識拉了柴霏雪一把,都是面露驚容,一瞬間兩人眼眶都是微紅。
陳少遊死了!那個英俊瀟灑,溫潤如玉的陳少遊;那個有情有義,待人一片赤誠,看朋友比什麼都重的陳少遊;那個鬱鬱寡歡,忘不了母親的陳少遊;那個去歲還和他們談笑飲酒的陳少遊。死了!
司徒曉峰與沈放目光直對,道:“少遊溫爾文雅,性子又善,在燕京辦辦陽光社,收養些孤兒挺好,誰叫他再蹚到渾水裡來。”
沈放暴怒,一劍刺出!
歸元劍一聲低鳴,劍光大熾。
又是一招意劍功夫,而且不是沈放之前的任何一劍。沈放領悟意劍,自創三招,第一“烈陽”,第二“天地囚籠”,之三“漁舟唱晚”,此後心境漸穩,一直未有新招出來。
此番出手,卻是全新的一招劍法。與先前三招相比,劍法更是流暢靈動。劍若流星,一股悲憤激越之意澎湃而出!
司徒曉峰穩坐椅上,雙手輕鬆搭在椅旁,背心微貼椅背,四平八穩,如山如嶽,嘴角一抹輕笑。
沈放忽地心頭劇跳一記,一個真實無比的念頭湧入腦海,這一劍刺出,自己會死!
周遭一切忽地變慢變緩。
與惡戰葉驚鴻那夜那時一模一樣。
短短一瞬停頓之後,大堂上的一切全都活了過來。
一股清風繞向堂角的紅燭,那火苗變小向左,忽然又變大飄了回來。花輕語面上慢慢綻放驚訝的表情,伸手似想拉他。柴霏雪的表情也在一點一點變化,卻是帶著緊張和驚怒之意,手中長劍正在出鞘。李壁持著茶盞的手一歪,一股清水蕩在盞壁之上,潑濺出來,散出一道白瀑。單翃衣嘴巴張的老大,鼻孔也變闊,人正往後倒,他坐下的椅子跟著滑動。繁雱左腳抬起,正慢慢要往後退步。大堂正中,一副掛畫斜斜切開,半幅正要掉落。
司徒曉峰高坐椅上,身形越來越大,他背後有個巨大黑洞,這廳堂內的一切,正要朝著那黑洞投注進去。
一聲清脆劍鳴,劍光戛然而止,一招“激憤”歸於無形。出招容易收招難,此間堂上除了司徒曉峰,竟誰也沒看出,這雷霆萬鈞的一劍怎地忽然消失,歸元劍回到了劍鞘之中。
沈放手壓劍柄,面色慘白,兩道血線正自他鼻端掛下。
司徒曉峰雙目微縮,面露驚訝之色,道:“神遊?”